局面一变,突然变成了宋腾霄和陈德泰争执,大家争着要和四海神龙齐建业交手,倒是颇出齐建业的意料之外。
试了刚才那招,齐建业已知陈德泰的武功不亚于他,心中自恃,和陈德泰单打独斗的话,或许还可以有几分取胜的把握,加上了一个宋腾霄,自己就是必败无疑了。
当然以陈德泰的身份,决不能和宋腾霄联手打他,可是倘若自己出手攻击宋腾霄的话,陈德泰有言在先,那就是逼得他非和宋腾霄联手不可了。
齐建业虽然是在怒火头上,也不能不有点踌躇了。
缪长风从酒店走了出来,说道:“两位老先生可肯听小可一言么?”
店小二跟在后面说道:“老东家,刚才他们打架的时候,这位客官正在喝酒,几乎殃及池鱼,给他们打破头颅。事情的经过,这位客官也是曾经目击的。”
陈德泰吃了一惊,心里想道:“此人精华闪敛,双目炯炯有神,显然是个武学行家。不知他是来帮谁的?”虽然店小二的口气,这人似乎是站在自己这边,心里也不能不有点戒备。当下说道:“客官有何指教?”
缪长风道:“依小可之见,冤家还是宜解不宜结的好。”
陈德泰说道:“我是但愿息事宁人,就不知齐老先生愿不愿意。这话你应该和齐老先生去说。”
齐建业方自沉吟,杨牧记起刚才所吃的亏,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管闲事?”
缪长风哈哈一笑,说道:“天下人管得天下事,我虽然是个无名小卒,也总可以说句话吧。嘿、嘿,依我看来,你们还是和解的好。”
杨牧道:“不和解又怎么样?”
缪长风道:“若然大家都是有仇必报,有帐必算,那么我和你也有一笔帐未曾算呢!对啦,刚才你不也是口口声声要和我算帐的么?不过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和解的好。”
言下之意,齐建业和杨牧若是不肯接受调停,没奈何他也是要和杨牧算帐的了!
杨牧仗着有齐建业作靠山,正要发作,齐建业却忽地瞪他一眼,说道:“让我来说。”口中说话,足尖暗运内力。
这条街道是用石块铺的,齐建业暗运内力,当他移开脚步之时,只见石块上已经给他用脚尖打了两个交叉十字。就好像用斧头凿出来似的,凹痕一般深浅。用脚踏碎石块不难,似这等只是划开两道深浅相等的裂痕,而不波及其他部份,必须内力能够集中一点、操纵自如才行。陈德泰见他显露这手上乘的功夫,也不禁暗暗吃了一惊,想道:“这老头儿果然名不虚传,内功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若然只是较量内功,只怕我也未必能够胜他。”
缪长风淡淡说道:“愿聆齐老先生高见。”
齐建业移开脚步,缓缓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句话是说一般情况,但也不可一概而论。有的粱子,比如打破了的茶杯,踩裂了的石头,那就恐怕是补不回来,抹不平净的了。”
话中有话,所谓“打破了的茶杯”,只不过是个陪衬,“踩裂了的石头”才是他想要打的比喻。言下之意,除非缪长风可以抹平了石上的裂痕,否则这“梁子”就是终不可解。
这分明是给缪长风出了一个难题,要令缪长风知难而退。
原来齐建业是个武学大行家,陈德泰看得出缪长风是个身怀绝技的人,他当然也是早已看出来了。不过却未能够准确估量缪长风功夫的深浅如何,是以要试他一试。
缪长风不慌不忙的踱着方步,从那块石块走了过去,说道:“天下除非是杀父杀母的不共戴天之仇,否则决没有化解不了的梁子!”
移开脚步,那两个交叉十字已是无影无踪,而且他不仅仅是“抹平”了那两道凹痕而已,整块石头就好似给削了一层似的,平平整整,什么痕迹都不见了。
这份功夫,纵然不能说是在四海神龙齐建业之上,至少也是旗鼓相当!
齐建业暗暗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想道:“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想不到后辈之中,竟然出现了这许多高手。”
只是和陈德泰单打独斗,他已经没有必胜的把握,倘若不肯接受调停,缪长风一定要和杨牧“算帐”的话,他和杨牧二人,那是必败无疑的了。更何况对方还有宋腾霄和吕思美二人,这二人也是决不肯袖手旁观的。
饶是四海神龙火气再大,在这样强弱悬殊,众寡不敌的形势之下,那也是无可奈何,必须罢手的了!
缪长风显露了这手功夫,仍然恭恭敬敬地说道:“不知齐老先生以为晚辈的话是否得当?”
齐建业道:“阁下高姓大名?”
缪长风道:“小可是蓬莱缪长风。”山东蓬莱县乃是他的籍贯。
齐建业吃了一惊,心里想道:“怪不得陈天宇盛赞他。果然了得。”当下明知故问:“江南陈大侠是你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