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道:“叔度,你已经知道那人的来历么?”
邵叔度道:“知道了,那人是连家的人,据我猜测,恐怕就是被称为‘连家白眉’的连甘沛。”
萧夫人皱起眉头说道:“缪长风可曾告诉你,他是怎地和连家结仇的?”
邵叔度道:“缪长风游侠江湖,好朋友固然很多,仇家也是不少,他哪能和我一一细说。以他这样嫉恶如仇的性格,和连甘沛结怨也不稀奇。”
萧夫人道:“我对江湖上的事情甚是隔阂,不过听说连家近二十年来倒是颇为收敛,并不怎样仗势欺人?不知这个连甘沛何以不遵家训?”
邵叔度道:“不错,据我所知,是有这么一回事。大约二十年前,连家笔的掌门人连城虎受了当朝宰相曹振锒的聘礼,不惜以一派掌门之尊,屈就相府的护院。有一次他给曹相国送礼给西昌将军帅孟雄,侠义道的人物决意对他小施惩戒,由现任红缨会的舵主厉南星和六合帮的副帮主李敦联同出手,中途截劫,连城虎败在厉南星剑下,复被李敦毒针所伤,武功全废。后来连城虎答应改过自新,从此闭门封笔,李敦方始给他解药。
“经过这次教训之后,连城虎果然遵守诺言,从此闭门封笔,绝迹江湖。不但如此,他还告诫家人弟子,绝对不许他们在外面闹事。是以连家的气焰近年来的确大为收敛了。”
“刚才悻悻然而去的那个连甘沛是连城虎的嫡亲侄儿,也是连家晚一辈侄子之中本领最高的一个人,故此号称‘连家白眉’,他倒是常在江湖行走的,不过也没听说他有过什么恶行。缪长风何以与他结仇,这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萧夫人道:“或许连城虎的闭门封笔,乃是为势所迫,心实不甘,佯作改过,暗中仍与官府往来的。”
邵叔度道:“你是怀疑这个连甘沛乃是经他叔父的授意,暗中替官府出力的么?”
萧夫人道:“不知缪长风是否反清的人物,或者犯过什么案件?”
邵叔度笑道:“我和缪长风的交情不错,但这样的秘密他还是不肯和我说的,不过以他这样豪迈不羁,嫉恶如仇的性格而论,你这两个猜测,也是都有可能。”
萧夫人叹口气道:“若然我猜得不错,今后的麻烦只怕是不会少了。”
邵叔度道:“过两天我去拜访陈天宇,希望可以打听到一些消息。”
萧夫人母女和邵叔度、云紫萝四个人走在前面,谈论如何对付连甘沛的事情,邵鹤年和他的妹妹走在后头,也是在窃窃私议。
邵鹤年因为萧月仙不理睬他,甚感尴尬,故意落后。邵紫薇情知哥哥怀有心病,便也特地放慢脚步,和他作伴,悄悄的问他道:“哥哥,你今天怎么啦?现在是秋高气爽的时节,你却像是春天的天气一样,阴晴无定!”
邵鹤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邵紫毅笑道:“可不是吗?你舍了性命救萧大妹子,为什么突然又生她的气了?”
邵鹤年闷声道:“你分明知道,还来问我?”邵紫薇道:“我知道什么?”邵鹤年冷冷说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邵紫薇面上一红,说道:“这都怪我不好。本来我也是为了你的缘故,才特地试探她的,可恨我笨嘴笨舌,不会说话,说呀说的,就和她吵起来了。我想她和我吵嘴时候说的话也定是一时之气,你又何必当真?”
邵鹤年道:“我是样样比不上人家,我自己知道。”
邵紫薇甚为后悔,说道:“哥哥,你这可是和我生气了。这话是我说的,但也是我为了故意激她,才这样说的。她可没有说你比不上人家,也没有说不喜欢你,只是不肯承认和你、和你‘相好’罢了。女孩儿家脸反薄,她嘴里不说,心里可是对你好的。刚才她不是都要为你敷伤吗?唉,你却不该作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哥哥,你给她赔赔罪吧,赔一赔罪就没事了。”
邵鹤年轻轻哼了一声,说道:“你不用替她掩饰,她对我如何,我自己心里明白。”
邵紫薇叹口气道:“哥哥,我对她疑心已是错了。你不该也是这样多心。”
萧夫人的谈话刚好告了一个段落,隐隐听得邵鹤年哼那一声,霍然一省,说道:“我倒忘了鹤年受了伤了,走得动吗?”
邵鹤年道:“没什么,只是受点轻伤,多谢伯母挂记。”
萧夫人放慢脚步,等候他们兄妹上来,笑道:“年青人应该和年青人在一起,月仙,你的年哥为你受了伤,你也不去陪他?”萧月仙淡淡说道:“表姐刚来,我忙着听表蛆和你说话,一时忘了。”云紫萝笑道:“我不会很快走的,咱们说话的时候多着呢,你还是去照料邵大哥吧。”邵鹤年道:“云女侠,多谢你出手相助,我真的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并不碍事,用不着人家照料。”他把萧月仙称作“人家”,冷淡之情,已是见之辞色。萧月仙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萧邵两家相邻,不知不觉,回到家门,萧夫人道:“你们不进来坐一会儿?”邵叔度道:“不了,你们姨甥久别重逢,我不打扰你们啦。”萧夫人道:“好,那么年侄你今晚早些安歇,养好了伤,明天我和阿仙再来看你。”邵鹤年淡淡说道:“不敢当。”这次他的父亲也感觉到了,邵叔度瞪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