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海棠枝桠上尖刺密布,江浮像是从?头捋到根部,手心被扎得皮下青黑一片。
每挑出?一根,就往外牵连出?许多血珠。
手心痛意使江浮意识清醒些许,她看?着低头认真挑刺的林声,紧绷的神经?霎时松下,“你昨晚不是回旧城区公寓了么,怎么又忽然折返。”
林声竭力不去?想那两?条评论,心头热意却难以消止。她失手将针刺得更深,拿阿绵当挡箭牌,没有说真话。
“回来看?阿绵。”
江浮观察着林声的神色,没有瞧出?破绽,才失落地低下头,忍着掌心痛意。
“疼就喊出?来。”林声取了团医用?棉按在伤口,挑刺格外考验耐心,她却不嫌腻烦。
“喊出?来,你就会?停下。”
江浮刚说完就意识到这话不太对?劲,她立刻改口,“喊出?来就会?……总之你不要停。”
听起来更不对?味。
她见林声神色如常,于是心虚地低下头,恨不得把满脑子废料榨干,声音细若蚊蝇。
“不疼……”
三十分钟过后,桌子上的纸巾已?经?放了十几根大?小不一的断刺,原本伤痕遍及的右手更加惨不忍睹。
或许是痛过了头,末尾再有针尖刺入时,江浮只感受到一阵酥麻痒意。她看?着血淋淋的手心,总觉得这时候的林声格外不同。
她收敛了平日生人难近的棱角,身上温和气息愈盛,诱人沉沦。
“你回来,只是为了见我,对?吗?”
林声挑刺动作顿塞,只是两?秒又连贯起来,“为了见阿绵,仅此而已?。”
“乔颂今说,你从?不扯谎,跟你交友不必担心会?被欺骗,可为什?么面对?我时,你总不肯说真话?”
江浮攥了攥掌心,把伤口滞留的血水逼出?,而后拿棉签擦拭干净,“我知?道冯澄早已?把朋友圈删除,那些话虽然不正经?,只是林声,那的确是我想问的。”
林声将最后一根刺挑出?便整理起药箱,像在借外物躲避,没有再回答。
“抬起头,看?着我。”
江浮的话里含了少?见的强硬,她拿起绷带缠手,只是单手绑得松松垮垮,最后还是林声看?不下去?,主动帮她重新?系紧。
“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乔颂今和你相处多年都摸不透,我之前?提出?两?百天,现在越来越没有底气。”
一连串的问题像烙在心底。
林声说:“我不知?道。”
近三十四年的人生中,多的是人来往,却没有人能留下深刻记忆。
她对?无感的人总是不上心,那些曾追求过她的男男女女只剩模糊边角,连面庞名字都已?经?记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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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从?未喜欢过人,所以现在将来会?喜欢怎样的人,她也讲不清,连模棱两?可的答案都无法给出?。
江浮直视林声的眼睛,期盼这是如同“回来看?阿绵”一样的谎言,可最后却发现这是真话,她不再试图从?林声身上寻找答案。
“你这次,要留多久?”
“稍后就走?。”
林声回海湾只是一时冲动兴起,现在冷静下来便难以继续呆下去?。
江浮眼底欣喜迅速消散,很快又被遮掩如初,她扯着绷带落寞地往楼上走?,没有开口挽留,“好吧,你路上小心。”
林声拿起提包,步子怎么都迈不开,她望着江浮的背影,终究还是把话收了回来。
“旧城区那边在下雨,冯澄来回不便,或许我得等到明早。”
和林声独处,江浮总能经?历情绪的跌宕起伏和大?起大?落。她不想放弃这难得的机会?,想坐下来套更多话,只是刚刚在庭院里剪花伤手,现在浑身脏兮兮的,又是血又是泥。
林声被她看?得不自在,伸手想拿颗酒心巧克力,只是还没碰到,那拆封的糖果礼盒就落到了江浮手中。
“这里面有酒,不行,”江浮只是吃了三颗就脑袋发昏,足见度数威力,她态度坚决,“昨晚那杯果酒你一口气喝完,回去?后肯定难受过一阵,你说你,何必两?个惩罚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