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有。
易锦阳偏头看向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楼朝坦然跟他对视,也眨巴了一下眼睛。
最后,毫不意外还是易锦阳败下阵来,他伸长胳膊,从后座取出小型急救包,从里面拿出一支体温计。
“先两个体温,要是没问题咱们就出发咯。”
楼朝伸手接过来,冰凉的指尖擦过他的手背,给他凉得一激灵,于是易锦阳又叮嘱了一句:“你认真量一下哦。”
“……嗯。”
楼朝仿佛看见了在儿科轮转的自己,但他必然没这么温柔好说话,他那时的语气背后的潜台词其实是——不好好量就直接杵你嘴里。
那易锦阳的潜台词呢?
以他的心眼来说,应该没有潜台词。
等了五分钟,楼朝取出体温计,“低烧,不影响。”
易锦阳伸手,“给我看看呢。”
看吧看吧。
楼朝递过去,真拿他当小孩儿呢。
易锦阳重新接回体温计,认真地看了一分钟,确认楼朝没有忽悠他,才把体温计收拾放好,然后把他提前准备好的电热水杯拿到前面来。
“准备出发咯。”
他信心勃勃地一脚踩下油门,准备逃离眼前的苟且,奔向写有诗歌的远方。
——然后毫不意外地堵车了。
出城的路三步一堵,易锦阳捏着方向盘,手背、手臂青筋暴起,死死地咬住后槽牙,才能勉强把那些即将脱口而出的谩骂咽回去,憋得他快要出内伤了。
平常四十分钟的路程,愣是堵了两个小时,
出城上了高速,畅快开了还没一小时,又他妈堵了。
“艹……草,草是真绿啊。”
“阿西……啊,西南最近温度可以,适合出游。”
楼朝在副驾上懒洋洋地躺着,拉了拉身上的毯子,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额角暴起的青筋。
“你想骂就骂,别憋坏了。”
“哈哈哈,什么骂不骂的,我又没有路怒症,我开车从来不骂人的。”
骂人是不可能的,阳光开朗善良温柔大男孩的形象必须守住。
易锦阳趁着堵车的间隙,开了一罐提神醒脑清凉降火的薄荷味喉糖,润喉糖他搁嘴里嚼得嘎嘣儿脆,一会又一颗,一会儿又一颗。
楼朝听着他嘎嘣嚼糖的声音竟然觉得有些催眠,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儿。
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窗外已经是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世界。
七拐八拐的单车道小路,绿茫茫的一片野蛮生长的草地,他脖子一拧,旁边没人。
楼朝脑子里瞬间过了一遍各种关于失踪人口的社会新闻,他缓慢地坐起来,推开门走下车,第一眼没看见易锦阳,直到不远处一群白鹭起飞,他循声望过去,才在不远处的池塘旁看见了撅着腚不知在埋头干啥的人。
总不至于在挖坑吧?
楼朝眼神四处打量,这地方看着偏僻,路窄,道路两旁的野草却没盖过马路,证明平时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也不少,不是什么荒无人烟的无人区。
他贴着马路走了几步,过于无聊,还是拿出手机拍摄了一张照片,右下角的水印带着定位和时间。
他把照片发给aurora,那边没回,估计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