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骁到底是出席了容家的宴会。不过她单单在容百川面前露了个脸就逃出来了,跳上匿于院子外的他的车。
叶爸倒是让谭逸辰一同出席的,甚至连叶明怀也飘了句:
“既然来了,多个人有什么。”谭逸辰受宠若惊,可毕竟身份比较敏感,再者怎么说两人的事还未公开,这样堂而皇之的姿态对叶骁一个女孩家家的没什么好,何况叶家在D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他谢过好意,推脱了。
容仁一个人在花园里,恰捕捉到那一抹精灵般飞出的身影。黑暗中迷离的桃花眼愈加让人捉摸不清。
他知道她是天使,十五岁那年他就知道了。
除了容百川,她是第一个同他说话的人;那声“二哥”让她成了第一个认可他身份的人。
但是,这只天使不是上天派来给他的,因为太美好太无暇而不忍、不舍去拥有。他冰冻了自己的心,不让自己对她有任何非分,有的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关爱,或者,那么一点怅惘的独占欲。
他的所有精力耗费在此,再也没有多余的能去停止自己蜕化为恶魔的步伐。
于是,一个天使,一个恶魔。在一起的几率跟哈勃太空望远镜发现在每个黑洞中央都有个小人在用闪光灯寻找断路器的几率一样渺小。
容仁明白,纵然她是不可触碰的他心底那片最纯的净土,某天总会有个人占据她身旁的位置,在最亲密的距离。如同我们享有氧气但无法拥有空气,我们享有阳光但无法拥有太阳一样,他只要享有她,甚至只要默默地看着她,知晓一切静好就足够了。
尾灯早已消弭在浓得抹不开的黑暗里,容仁仍旧空空望着远去的方向,直到一支烟燃尽,——烧到了指尖,他方才回过神来。
烫。还有痛。
寒气逼人。两指摁灭了最后的一丝红亮,容仁潇洒地转身进屋,不管身侧紧握成拳的那只手,以及上面烫出的黑渍。
还是屋子里暖和。
没有人注意到偏门边这位如玉公子。他们不是俯首于容百川身后,就是围绕在太子爷容弈身边。一个稀松平常的蔑笑之后,欧洲贵族式装扮的他换上公式化的表情,朝着他那位父亲走去。
叶骁打上了车就狡黠地趴在座椅上眯他,
“衣服要掉了”谭逸辰头都没转,直勾勾盯着路况。
她拉好快滑下膝盖去的大衣,继续欣赏他认真的侧脸。一会儿,百无聊奈地用胳膊去挠他。
谭逸辰眉峰挺立,瞪了眼她。叶骁立马乖乖坐回去,眼角偷偷瞟他。
“我们家宝贝儿最乖了。”他伸了手来摸她头。
D市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时间晚了,露面上还有些积雪集成的薄冰。因为要享受二人世界,司机早被他打发去分公司歇脚,此刻,谭逸辰凝了神倍加小心地行驶。
“嗯,我们家撇撇最疼人了。”叶骁跟亲亲似的够过去蹭他颈子,然后乖顺地坐回来。
隔日叶明怀要带叶骁回南方祭外婆,为了她早点休息,两个人耳鬓厮磨了一小会儿,谭逸辰便送她回家了。
古镇一如往昔,只是姨婆的身体每况愈下,叶骁作了两天的停留,便与外公分开,独自一人去了麦可现在落脚的城市——以姑苏山而得名的古城。
许久未见,车站外头那个亮眼的男子。
“陛下,您真俊”麦可嘴里说的是古音“zun”,惹得叶骁直乐:
“嗯,我怎会就这么喜欢听你说话呢,来,再夸夸我。”
少了些稚嫩,多了份历练。但叶骁面前的麦克,仍旧是那个麦可。
“有点乱,你怎么不提早跟我说”麦可一边囫囵个捞起沙发上散乱的衣服,一边招呼她。
两个人时有联系,得知叶骁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回来,麦可实习的单位不准假,为此他着实惋惜来着。正好叶骁要回外婆的故乡,就顺道来看看他。
“有点乱??高次幂Mandelbrot集的复杂数字才叫有一点凌乱,这简直是一团糟。你解释下,一个餐具盘放在沙发上 ,这样的组织系统合理吗?”
“姑奶奶,您就将就着找个地儿安放您的臀部,成么?”
“成,小可人儿,朕等着”叶骁两只胳膊抱在胸前,悠悠然说着。
麦可黑线,藏匿的奴性又跑出来了:“骁骁,我都毕业了,不接受调戏!”
“好,麦可同志,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联系?”
麦可答不出来。
“那我为什么要遵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