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过午,风和日丽。
皇城,御街上,挡路的距马正被移开,数辆装饰华丽的辑车在多人的傍拥下,朝城外缓缓开驶。
那是欲往泰山佛寺礼佛的车队,一行包括当今皇后以及数位嫔妃和公主。
只是阵容不小的车队人群才出了内城,上了民街,就让突如其来的骚动惊乱了排场,原来是两匹急奔而来的马正排开路上正坐着买卖的众人,而后在车队前硬生生停下。
急奔时没仔细看还不打紧,马一停下却要吓坏所有的人。
因为两匹马上直挺挺坐着的两个人,不但面目狰狞、披头散发,手上还握着两把银光映人的长刀。
“大胆狂徒,竟敢惊扰銮驾!还不快放下刀械,下马就擒!”开道的数名警跸立即团围而上,一人大呼。
“呃……呜……”可是仅见马上两人仍是举刀,且咬牙切齿作呜咽状。
“还敢张牙舞爪?来人,搏下!”
一声令下,马匹上头的两个人便被人推了下来,只是他们摔下了马,人却还是保持原先的动作,唯有原先的呜咽声变成痛呼声。
见状,所有在场的人莫不惊愕。
“这个……莫非是中了邪了?”一人拿起杖头,使力地戳戳那地上僵得像偶人的人。
“吱!别触眉头,要让皇后惊驾听到,怕要丢了你项上人头!”低骂着,又唤人:“来人!先将马牵走,而这两个人……就请皇后定夺。”
于是,来了人,移走了两匹看似快昏厥的马,而警跸跗至车队中请示。
未久——
“将这危及惊驾安全的狂徒先杖责三十大板。然后送到府尹处听候发落!”回头的警跸传着令,移交发落是皇后说的,而杖责三十则是那“深受”惊吓的三公主加的。
当众杖责三十?啊!这不死也半条命了!
“呜呜呜呜……”两名僵在马上狂奔了一天一夜的勾当官一听到这发落,险些断了气!
他们频频发出哀嚎,并任人取走手上的刀,翻过了身,杖头高举正要开打。
“杖下留人!”忽然一阵狂奔的马蹄声由远至近,而后同样在车队之前数尺处停了下来。路恭臣翻身下马,他急急走来并带来一阵香风,那香风恍若解药似地解了勾当官的“僵病”,两人随即软了下来。
这看得众人又是啧啧称奇,难不成这邪……是后来这人下的?
“来者何人,居然要我们杖下留人?”警跸望着看来有些倦意的路恭臣,喝问。
“我是学士院的路恭臣,恳请诸位杖下先留人。”他两手一拱,虽慌急却仍不忘礼数。
其实他也是跟着前头的两人狂奔了一天一夜,若不是那道似有还无的袅袅清香一直跟着他、振奋着他,或许他早和那两人一样累瘫了。
“学士院路恭臣?当今状元郎?”由于殿试时的表现,和他大异于人的恋花癖,所以京里的官或民多少听过他。
“我是。”
他行为举止恰如其份,虽然现下模样有些狼狈,但至少还能取信于人,不像那摊在地上的两人。
“虽然是状元郎,但要我们放人还是不成,得先请示过惊驾。”
路恭臣善意回应,而当警跸正要走向车队之中时,车上的人却早已下来了。
路学士,久久不见,依然盛气凌人,前一回拦了芍药,这回桑卢拦人了?正是那趾高气扬的三公主殿下,她莲步踱至路恭臣身前,仔仔细细地瞧着他。
眼前的他虽然因不明原因而显得落拓了点,但却多了一分上回没有的男子气概,嗯……满顺眼就是。
路恭臣作了个揖。“微臣不敢,就搁銮驾实属不该;但此次却是有要事上禀。”看来今天机会正好。皇后在此,将他怀疑之事先作一番禀明,或许真能从这两人身上查出什么也说不定。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