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这么说?”
第二天一早,被守在房门口的儿子吓了一跳的权家当家人听完了儿子对这个领回来的大能的描述,又听了一遍对方说的话,没有问其他东西,反而在权三讲到魔族的时候打断了他。
“呃……他的确是这么问了一句,不过后面也没有再说别的……”权三皱着眉头搜刮了一遍记忆,没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老老实实地回答自己的老爹。
“人傀……”权家当家人喃喃着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表情凝重。
自从明霄剑主为魔域设下的封印破裂后魔族就重新出现在了修真界,魔兽潮大变之后更是仙魔并行,刚开始倒是乱了几年,不过太素剑宗的少宗主和魔域魔尊管控愈发严厉,魔族伤人之事也少有发生,仙魔二族之间隐隐有了和平共处的趋势。
但是说到人傀……
这种一听就阴毒无比的东西便是魔族也忌惮不已,属于鬼族的拿手好戏,是将生人或方死的新尸炼化成供人驱使的傀儡的禁术,强悍的厉鬼甚至能挖出坐化多年的大能遗体炼化人傀,不过这种伤天害理的术法早在数千年前就随着鬼族闭门不出而渐渐不为人所知了,若非权家与巫族有旧,家中收藏有部分典籍,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而现在儿子屁颠颠地跑来说家中来了个实力强悍的大能,疑似掌握着一具人傀,这不由得他不惊疑。
难道鬼族又要出世了?
和只是修炼功法与修士们有异的魔族不同,鬼族的危险性是不能忽视的,更确切地说,鬼族根本都不能算是人了——他们都是真正死过一次的恶鬼,生前就受尽了苦难折磨,天生就对人类抱有恶意,大部分鬼族的修炼法门还总是与屠戮凡人联系紧密……
冷血,偏执,残忍,狰狞,恶毒,非我族类,从鬼嘴里吐出来的话一句都不能信,不然怎么说是鬼话连篇。
多年前魔族被压在海域下,鬼族不知道为什么也收敛了行迹,安安分分地窝在了鬼蜮里面,修真界难得平安了数千年,这几年是怎么了,魔族鬼族先后出世……
眉心有着一道褶子的男人愁苦地再度皱紧了眉头,仿佛嗅到了天下将要大乱的讯号。
“且不去理会他,好吃好喝供着就好了,叫下人离他的院子远一点,没事情不要过去了。”
权三乖乖地点头,想了想又提起另一件事:“那太素剑宗来人……”
男人端起热气腾腾的茶盏抿了一口:“昆仑山这次来的人估计来头不小,到时候你注意着点那个元华君,尽量别叫他们碰上,闹出了事端吃亏的总是我们。”
反正就是一个中心思想:混。
能混过去就是好的,权家虽然在天冠城有点势力,但是出了天冠城,在极北之地,他们什么都不是,还是低调一些不要在这种敏感时候插一脚了。
权三一脸明白地点头:“得嘞老爹,今天我就想办法把他打发走!”
男人脸色更苦了:“回来!你作什么妖!嫌命太长了么!”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鬼族,他儿子不就是羊入虎口了?
不过这么说起来,倘若真的什么都不做似乎也不太好,至少应该表现出一点能力,不说是威慑,总不能让对方以为自己好欺负动什么歪脑子。
他停了一会儿,忽然说:“前几日请来的那位供奉,还没有见他出过手,我会让他去试探一下的——你就给我好好回静室打坐!”
权三下意识地把脸一拉想要叫苦,被自己老爹狠狠一瞪,将话咽回了嘴里,叽叽咕咕地抱怨着出门了。
权家当家人坐着喝完了一杯滚烫的茶水,长吁短叹了一会儿,朝下人招招手,吩咐了两句话后起身向外走去。
元华居住的院子清净得不得了,来往的仆人得了主家命令都不敢靠近这个小院,一时间院子里连鸣鸟的叫声都不可听闻,厉鬼自带生物最厌恶的死亡气息,敏感的小动物早就在元华踏进院子的那一刻就开始了长途迁徙,也就只有没长腿的植物站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元华也不在意四周过分的安静,人傀被他摆在院子门口像个雕像似的正对大门,若是在夜晚,不打招呼直接推门的人怕不是要被迎面一张青白的死人脸吓得失禁。
红衣的青年像个小孩儿似的蜷在廊下的椅子上,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他在鬼蜮除了修炼,日常也就是这样打瞌睡,鬼王从来不关心他修炼到了什么境界,偶尔查查他的功课,如果不合自己心意就打他一顿,打完了点拨他两句,又是几年不见鬼影。
刚开始十几年他性子喜怒无常,连侍奉的鬼女们都不敢靠近他,后来他每日困倦惫懒,杀人的次数也少了,鬼女们渐渐也会围着他说笑几句。
若非在鬼女们的谈话中听到巫族,得知巫主有能见过去未来的能力,他也不会从鬼蜮出来,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跑到极东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