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呼出压抑在胸中的那一口浊气,抬起眼看向面前的剑修。
剑修眉目冷冽,宛若冬日湖面所结成的厚厚一层冰,但在听到闻清音说出这句话后眼眸睁大,冰层轰然碎裂化作凌凌的碎冰。
空气陷入良久的沉默,凝滞的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闻清音借着衣袖藏起自己颤抖的手,他在紧张。
紧张于裴君珩的反应,紧张于是否一切又是他自作多情。
许久,剑修的声音响起,宛若投石击入平静水面,一声就是万层浪。
“是我?”
向来冷的声音难得带上纯然的震惊。
闻清音猛地抬头,对上裴君珩的眼眸。
这是闻清音完全意料之外的回答,他本来想的答案在“是”与“不是”这两种之间摇摆,现在的这句疑问显然出乎他的准备。
如此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裴君珩对当时龙脊山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那当时在龙脊山与他见面的那一位又是谁?闻清音努力回忆记忆中龙脊山发生的事情。
往事太远在记忆中都蒙上了一层雾,可是尽管如此,再想起来还是清晰的宛若昨日重现。
龙脊山的大雨中剑修手中的长剑折射出慑人的光芒,自上而下俯视的是剑修的冰冷眼瞳。
雨滴织成的细密雨帘几乎能将人的视野全都阻挡,寒冷与恐惧扑头盖脸地坠下,掌心的疼痛让他闻清音眼前发黑差点要卧倒在地,以至于他没有仔细去看裴君珩的表情。
“在龙脊山仙脉被夺之后,你与我在龙脊山相见,就是在那次,你用剑伤了我。”
闻清音抬眼,眼眸清亮就像是两汪清澈能看的到底的春水,手掌心的偏粉疤痕就像是龙脊山尚存的最后一朵杏花,含苞待放宛若下一秒就会缓缓盛开。
他直直注视裴君珩,他在等待一个回答。
剑修的眼睫一眨,浓密眼睫翩飞如羽蝶,轻而易举的就扑扇到闻清音的心中,好像掀起小小的漩涡。
“我记得我去龙脊山见了玉笛。”裴君珩眼眸微垂,声音宛若透过遥远的记忆而来,“但却没有伤玉笛的这段记忆。”
这张冷厉的面孔上落下阴影,“只记得玉笛说要与我决裂,再也不相见。”
说到这个闻清音就来气,他瞪向裴君珩,手腕一转,手腕上鲜红的剑穗殷红的惊人,一捧鲜红的血经过时间还未褪色。
当时他说出这句话后裴君珩明明毫无反应,完全毫不在意,冰冷坚硬的就像是无法融化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