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么意思啊?!”黎衍气到心口疼,音量又拔高了,恨不得现在就下楼去周俏出租屋那边,把她给捉回来。
周俏放弃与他对话了:“随便你怎么想吧,我挂了,再见。”
她挂掉电话,黎衍再打过去时,周俏关机了。
再也没法忍住自己的脾气,黎衍扬起手,狠狠地把手机砸到了地上,一声巨响。
——不住就不住!有什么了不起的?妈的你个初中生打工妹!老子稀罕啊!这房子本来就是老子的!老子一个人住着多开心!多潇洒!多自由!为什么要找个人来一起住啊?!
女人!要么就吵吵嚷嚷,要么就哭哭啼啼!
那么麻烦的人!老子为什么要把你请回来啊?!
不回来拉倒!稀罕!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就当没认识过!本来就是一场交易!你要户口,老子要钱!那就各取所需,到此为止!
老子明天就给沈春燕打电话!什么都告诉她!
依了你!总行了吧!
黎衍坐着轮椅在房间里转圈圈,转到后来,他把自己弄到床上,恶狠狠地脱了裤子,卸了假肢,也不顾是大晚上,用力地把那两条假肢甩了出去,“砰”的一声过后,两条假肢带着裤子,姿势扭曲地躺在了地上,连鞋都掉了一只,露出肉色的碳纤维脚板来。
黎衍仰面躺在床上,两只手探下去,摸到自己两团短短的残肢,软肉里包裹着两根只余十厘米长的腿骨,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悲意,眼眶忍不住就酸了起来。
壁虎断了尾巴还能再生,人类科技那么发达,怎么还抵不过一只壁虎?腿没了,怎么就长不出来了呢?
哪怕长一点点都好啊!再给他一点儿大腿骨,二十公分,不,十公分也行,让他可以穿上假肢,重新走路!
那辆大货车,再偏过去十公分都不行啊!为什么要轧得那么狠?只给他留了半截身子。为什么不干脆再偏过来一米呢?从他脑袋上、心口上轧过去得了!把他轧成肉饼多好!一了百了。
那现在,就什么烦恼、痛苦,都没有了。
——
周俏拿着电话回到陶晓菲的房间,爬上床,钻进好友的被窝。
“是你那变态房东吗?”陶晓菲问。
周俏噘着嘴看她:“他不变态,就是脾气有点坏。”
陶晓菲看到她红红的眼睛,吃惊地说:“你哭过了?”
周俏叹了口气,默认
。
陶晓菲很好奇:“你和那房东到底怎么了呀?”
“吵架了。”周俏靠在床头,神情低落。
陶晓菲把被子盖到两人身上:“你这么好的脾气他都能和你吵架,这人得多古怪啊!是老头吗?”
“不是。”周俏说,“晓菲,谢谢你收留我,今晚我和你挤一挤,明天我晚班,早上会去把我的被子衣服带过来,再带点儿日用品,一次也带不完,我会趁他睡觉的时候再偷偷去拿的。”
陶晓菲扯扯嘴角:“他会不会换锁啊?”
周俏笑起来:“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