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桌,不见椅。房间尽头的柴火发出嘶嘶声,头顶的吊灯嘎嘎作响。一个魅影,正伴着一曲无韵歌谣翩翩起舞,她的左手还紧紧握着一杆特制的扫帚。
“认识下管家兼秘书,伊芙小姐吧。”狄米尔斯将枪口对准了伊芙,“小心点,我第一次见她就明白了,这女人很危险。”
“很显然她中了幻觉。”艾诺基特向前走了几步,“我控制住她,你喂她吃药。”
“我是你的话可不会贸然靠近她。”狄米尔斯没有放下滑膛枪。
“只是个女人”艾诺基特住口了,他只是一个分神的功夫,眼前的身影居然凭空消失了,狄米尔斯啧了一声,连忙跑向艾诺基特,“你在干什么!傻了么?”炼金师还不明所以,忽觉一阵冷风拂过,一柄嗡嗡作响的圆锯不知何时已经在自己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他本能地抬手去挡,可那鬼魅却忽然变招,迎着他的左臂砍去,狄米尔斯从后面抢上,一脚蹬开了铁扫帚,自己却也失去了重心,艾诺基特没有放过机会,抬手一拳,直接将扫帚的铁杆打变了形。可这似乎并没有影响伊芙的进攻,她横扫向炼金师的脖子,狄米尔斯摔倒的前一瞬,朝女管家的头部开了一枪。
爆炸子弹在炼金师的手臂处炸开,直将他的腕甲炸飞。艾诺基特一手防住伊芙,一手挡住了黑港商人的射击。
“你干什么?”狄米尔斯不解地大喊道。
“她只是被黑雾蛊惑的普通人,你刚刚是想杀她吗?”
“哪个普通人能做出这种动作啊!”只见伊芙抽动身体,将铁扫帚高举,向后看似普通地一跃,却直接落在了宴会厅的另一头。
两人重整旗鼓,狄米尔斯不依不饶:“你真的是炼金师吗?你们什么时候在乎过普通民众的性命了?”
“闭嘴!”艾诺基特捂住血流不止的左腕,烦躁地喊了一声,“退后点!”他那朱砂色的盔甲仿佛被圣光笼罩,背后的学院骑士标徽熠熠生辉。
“宣言:我发誓善待弱者我发誓地对抗强暴;我发击一切错误;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我发誓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我发誓不伤害任何妇人;我发誓帮助我的兄弟骑士;我发誓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赌上这把剑的荣耀,我会守护你到最后。承荣而生,载誉而死,心如吾剑,宁折不弯。“我尊贵的武士们,让我们在此一起立誓。我们只为正义与公理而战,绝不为财富,也绝不为自私的理由而战。
“恩泽伴我,倾血载誉;庇护弱者,日沸心盐。”
贤者的硫磺是橙色的流体。
“我的能力是【天秤】,每当我释放炼金术时,身体能力都将暂时获得增强。根据释放炼金术的类型,我将获得的力量也会产生区别,而这份力量更是可以被叠加的。我听得到,这个房间里有四种不同的呼吸声,那个恶魔就藏在某处,你负责找出它,我来拖住眼前的麻烦!”
“真够卖力的,可别死了啊。”狄米尔斯闪身进入烟幕,尚未被吞噬的萤火虫如夜空中的点点繁星飘浮在天花板上。伊芙如死神版高举铁扫帚,一股蓄势待发的模样,艾诺基特猛然发现,眼前的女人似乎在笑。她双眼紧闭,嘴角却微微上扬。可分神的亏他已经吃过一次了,不出所料,只是一个瞬间,鬼魅便杀到了眼前,艾诺基特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横手轰开圆锯,如此反复,有条不紊地放下了她的所有攻击。
这不是攻击。软绵绵的。但是却能轻易夺人性命。凭借急剧增强的视觉,艾诺基特终于跟上了伊芙的动作,为了闪避她的攻击,他不由得全身都挪动了起来,右脚踏前,身子半扭,左脚向后旋转很快,他便发现了端倪。
这是一场舞步。对面的女人正沉浸在一场死亡之舞中。而更让他在意的,是那个拴在女管家腰上的小罐子,从那上面,艾诺基特感到了炼金术的能量,不会出错,那就是雷文带来的东西。
狄米尔斯拨开黑雾,他虽然听不到第四种呼吸,但也能感觉到周围的世界正在慢慢的异化。幻觉正在侵蚀他的神经,黑港商人调整好呼吸,他将身边的萤火虫全部引向了天花板,自己独自在浓雾中穿行,这并非是无谋之举。一声水声,他低头,看见自己走近了一条蜿蜒的血河,商人呜了一声,连忙抽了自己两个耳光,但眼前所见,并非幻觉。鲜血流淌在冰冷的地板上,狄米尔斯漫入其中,看着不时出现在身边,水洼似的血池,其中不少还扶着一些衣物的碎片,这些衣服的样式都是一样的,像是尺码稍小的睡衣。
“真过分啊。”他看着浮在面前的两个红点,手指绕着扳机环旋转起火啮,“自己暴露了位置,真是一定也不把我当回事啊。”
“为什么幻觉对你们没用?”黑雾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你这套也就能骗骗这些渴望安稳生活的善良乡亲了,我没时间和你废话,也不想浪费弹药,你能不能自己把雾散了,好方便我一发解决你?”
“试试看啊。”
狄米尔斯抬手就是一枪,可是并没有子弹射出。眼前的两个红点依旧没有消失,甚至动都没动,一股杀气袭来,黑港商人不慌不忙,反手将火啮搭在肩膀上,头都不回,直接就是一枪,这发可不是空有响声了。火光从他身后漫开,伴随着一声嘶哑的尖叫,狄米尔斯后跳一步,压低手,天花板上的萤火虫流星雨般坠向黑雾,虽然不出片刻就会被吞噬地无影无踪,但还是暂时驱除了黑暗,完成了一场转瞬即逝的最终演出。
万千光点间,狄米尔斯转头,正与仓促的负伤羊人四目相对,他将枪口押在克兰普斯的胸口上,果决地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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