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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震动（第1页）

烟尘渐渐散去，克里特公牛哼哧一声，学院骑士的全力一击在它心口的位置留下一个可怕的拳坑，公牛的四肢抽搐着，横躺在一堆铁料之中，施尔梅啧了一声，连忙赶上看台，他注意到了，公牛撞向的是那头羊怪的笼子。

不死者用稻杆般的手臂抱着自己，凄惨的模样好像才受过欺负一样，但这并没有让炼金师放下警惕，施尔梅抬手向顿尔，蓟色的光再次溢出，趴在艾诺基特背上的邦尔希这时看清了他手腕处的光环。那是个附着铭文的錾刻银手镯，上面镶着颗几乎透明的淡白色宝石。不知为何，邦尔希完全无法将视线移开，某种思维正在突破，仅是一瞥，她就被那股神秘强大的力量深深吸引，或者说，他们在互相吸引。

“待会再处理你。”靛青与蓟色的溶剂从插在附近的光箭分解成一滩活动的光幕，大口吞下了不死者，变成了团不稳定的球体。

“他手腕上的那个就是贤者流体吗？”邦尔希敲敲骑士的脑袋，好奇地问道。“那是流体的一种，”艾诺基特正喘着粗气，盘腿坐在地上恢复气力，他这才发现邦尔希的胳膊还环在自己的脖颈前，“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你先告诉我。”女孩拿着空掉的药水瓶敲起他的脑袋，“快说快说快说”

“那是贤者的水银，白贤术士的流体会变成近乎无色的透明状，他们的能力一般都和创造有关。”“那你的是什么？你的不是水银吧？”邦尔希打岔道。

“我的是等等，我干嘛告诉你？话说你这丫头不是那个”艾诺基特没再说下去，他挣脱开女孩，确认了邦尔希的长相，认出了她。“给你句忠告，发生了这种事，镇长随时都可能带卫兵过来，我是你的话，就会趁现在离开。”说罢，他拎起摊在一旁的伊索，环视场内，所有人都撤离了出去，那个半身人的身影自然也不在了。

“这么说你知道我做了什么。”邦尔希哼了一声，“但你不打算干涉，这就说明黑港的事你们不好插手吧？”女孩敏锐地察觉到了真相，艾诺基特有些赞许地笑了，“学院骑士和其他骑士有所区别，我们不是什么事都要管的。不过这家伙就没那么走运了。”他看向伊索，后者早就在艾诺基特挡在公牛前时便晕厥了过去。

“他是通缉犯？”

“他不是，他的雇主是。切斯特·宝葫芦，那个半身人是溶洞银行最大的老赖。闲聊结束了，你也该离开了。”艾诺基特抖抖拎着的可怜蛋，向施尔梅走去：“一切还正常吗？”

“你自己看看吧。”施尔梅前方，一只浑身赤红的羊人正跪坐在看台上，它神情忧郁，正低头盯着木板的缝隙，一副温顺无害的样子。

“这生物是克兰普斯。北方的一种智慧型亚人生命体。”施尔梅为他的搭档解释道，“从体型上看这只应该还是幼年期，似乎没有攻击。离开时把它也带走。那头牛，这头羊，还有那个不死人。就算我们最终没找到那怪物的踪迹，也能将功补过了。”

看着两名炼金师，邦尔希思忖了片刻，决定还是先离开，学院骑士说的没错，这么大的事，镇长一定会过来，卡斯那边应该也差不多结束了，是时候去碰头了。她刚要站起，却好巧不巧，与另一双眼睛四目相对。两个炼金师中间，跪坐在公牛旁的克兰普斯正瞵视着她，一双血红的眼睛好像两张邪狞的鬼脸，用狩猎般的目光看着女孩。邦尔希没有表现出张惶，她习惯性地马上瞪了回去。这视线她再熟悉不过了，从白天起，这股莫名的被关注感就在困扰她，现在她终于找到了源头，“找到你了。”她嘿嘿笑着，可马上，她就笑不出了。

羊人伸出舌头，舌尖上，一颗马林果十分抢眼。

女孩愣住了，被遗忘的记忆洪水瞬间决堤，白天时自己随手丢进笼子的果子，竟是让自己被窥视一整天的原因。“看样子是你找到我了。”她强作镇定，调整挎包，赶紧挑了条裂缝跑了出去。看着女孩的背影，恶魔一样的生物笑了，那个表情惨淡诡异，不易察觉。

“这里是怎么回事？”士官长带着卫兵从入口进入，“你们两个，我在问你们话，这里到底”“闭上你的嘴。”斯宾塞从他身后出现，“我是本地镇长斯宾塞，两位先生，我们终于见面了。”

“你是镇长？”艾诺基特高傲的气质瞬间上身，“你可得好好解释下这里发生的事了，什么人会允许这种等级的怪物出现在城镇中？我看你”“闭嘴，艾诺基特。”施尔梅打断了他，迎向了老镇长，“很荣幸见到您，我是协会的白贤术士施尔梅·森利尔，这位是随行的学院骑士艾诺基特，此地的暴乱已经被解决了，现在我们何不换个地方说话呢？”

“真是辛苦二位了，反观这些没用的废物”斯宾塞瞪了眼卫兵们，“那就请随我来，剩下的就交给士兵们吧。你们几个，去把那些怪物捆上！”

“什么？”艾诺基特高高抬起头，施尔梅照旧微笑着，“镇长先生，这些生物恐怕必须交由我们看管。这不是请求，法律规定，出现在怀尔特帝国境内的怪物必须上交给协会，我想您不会不知道吧？”

“怀尔特帝国的法律在这里不好用。”斯宾塞回以微笑，“洛丽玛丝是自由城，有自己的法律。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也不是请求，你们俩个立刻跟我走，我说的是，立刻。”

艾诺基特一副要发作的表情，施尔梅欠身，斯宾塞迎上，炼金师在镇长的耳边悄声道：“镇长先生，您这样”

“不想地底下那只怪物的事情暴露就按我说的做。这句警告我不会重复第二次。”

听见斯宾塞这样说，施尔梅瞪大了眼睛，狐疑地看向老镇长，“那刚才的地震”斯宾塞没说话，炼金师沉默半晌，招呼起同伴：“那就请您带路吧。艾诺基特，这些怪物就交给镇长先生处置了。”

学院骑士黑着脸跳下看台，几名卫兵瞬间拖着铁链赶了上去，“镇长先生，这”他们束手无措地面对着那个施尔梅创造的光球，还没等斯宾塞开口，炼金师打了个响指，光球便消失了。可是关在里面却不是不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