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极为不屑,“我是何‘人’?嘿嘿,我不是人!”
那众官兵本来见大风将火头抓来抓去就已经心生惧意,此刻听得他说他不是人,更是害怕,眼见着便有个把胆小的脚旁开始有些**的水流了下来,甚至还有人被骇得跌落了手中的火把,倒是把他自己的鞋给烧着了,赶紧在那里跳脚。
那小官只怕也吓得要命,却偏偏还硬着头皮道,“我们有城守大人的命令,大仙切勿妨碍官府行事。”
大仙?我嘻嘻地偷笑。无咎说过,凡人们最喜欢管黄鼠狼精叫做大仙,哦,狐狸精似乎也是大仙,哪里知道真正的大仙应该是仙界的长者。他们更不知道的是,大风根本就痛恨真正的大仙,大风这家伙既然有了法身,只怕是接近大神的级数了吧?
果然,大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依然将双臂抱在胸前,下巴高高扬起。
“你以为叫我大仙是捧我?我告诉你,我今天看这些和尚顺眼,你们快给我滚吧,不然……”大风开始狞笑起来,手心一翻便是一簇紫色火花,轻轻一弹便飞到了那小官系在腰间的长剑上。
火花一闪而没,小官讶然低头时,发现腰带下裳等等一无损坏,只是地上却有一摊红热的铁水,汩汩地冒着泡。
那小官傻愣了半刻,一直到铁水终于流近他的官靴时突然狂叫一声,抱头便跑,那队官兵见头儿都被吓成这样,自是丢盔卸甲地跟上,火把扔了一地,很是烧了几双鞋子几只裤腿。
几个和尚见官兵走得远了,这才站起来向大风合什为礼。
一名貌似主事的和尚恭恭敬敬地向大风施礼道,“多谢施主搭救。这楼里的经书虽然不多,却也是敝寺数代主持的心血,若被大火毁于一旦,小僧们万死难辞其咎。”
大风摆摆手,“你们还是带着经书走吧,走远一些方好。”
飞扬先前一直不曾说话,此刻听大风如此说,才道,“大风,为何要他们走?这些官兵又是为何要烧此寺?”
那和尚流泪道,“今日城守命典史大人前来,是因为前些日子城西崇观寺出了妖人,以送子罗汉之名,骗了无数女子。城守道我们都是一丘之貉,要烧了我们正见寺,毁了经书,抓了和尚入监。”
飞扬摇头道,“江陵城守怎的如此糊涂,魔家眷属向来就是要扰乱佛门清修,若是如此行事,岂不正好是遂了天魔的意?”
飞扬话音刚落,便听得有人桀桀冷笑,笑声如夜枭般难听。
“不错,城守奉了懿旨,本就是要遂了天魔的意。”
随着笑声,飞扬手中再度现出先前的那柄玉色长剑,在我面前划出一道轻盈的长虹,叮咚数声,几枝小针跌落地上。
和我上次见到楚虞用的那针略有些不同,她的针上闪着碧光,显是有剧毒,而这针虽然同她那针一模一样,却裹着同那日暗血戟射出黑雾一般的暗黑雾气,无半点光芒。
我正在后怕,却听飞扬叹了口气,淡然道,“楚虞,你也现身出来罢。”
第二十七章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难道真是楚虞的毒针?
可是这针虽然长得相同,楚虞的针上怎的会有魔界的炼魂?
我惊讶地抬起头来,却发现对面不知何时出来三人。除了上次那天魔魔将之外,桀桀怪笑的是另一名粗壮丑陋的魔将,跟旁边天魔魔将不太一样,全身暗红,却和大风法身里那种涌动的炽热红色不同,他周身的红色,便如同已经干涸的血液,乌黑,带着血腥的味道。这人,我有些心惊胆颤地想,莫非是传说中魔界的血魔?
两人之间是名身材窈窕体态诱人的女子,白肤赤足,黑衣黑裙,黑纱覆面,只能看到一双眼睛。但便是在那眼里却也仿佛蒙上了一层黑雾般地,什么神色都看不见。
难道,这女子便是楚虞?
只是,只是,楚虞那针明摆是冲我来的,这里这么多人,她为什么单单地要对我先下手为强?我想起最后一次跟她打照面是在临安分手之时,飞扬拉着我的手道要带我四处玩玩,让楚虞先回孟婆门,她那时很是开心地看了我们几眼,像是卸下心头一块大石般的轻松欢喜。
怎的才过了半年,她便开始恨我入骨?
“飞扬,你果然好眼力,好功夫。数月不见,你竟已入了仙道?连我的摄魂针都能挡得下来,确是可喜可贺。”
她虽在话里说着可喜可贺,那声音却无比冰冷,不带半分人间情感。
“不敢,飞扬眼拙,若不是认出你的针来,怎也想不到当今皇上的宠妃竟是魔界中人。”
楚虞娇笑,跟刚才那冰冷的声音不同,这娇笑声如此亲切娇媚,让人听得心旌摇荡,“魔界中人?不是啊,飞扬,楚虞哪是普通的魔界中人,飞扬,楚虞可是魔界天魔太子的独女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眼波如春水般地掠过在场诸人,我顿时觉得心神摇动,赶紧收敛神识。过了半刻才抬头看了看别人,大风似乎没受什么影响,但原先站在我们身旁的那几个和尚却眼睛直直地向她那方走去,一步一步走得艰难无比,刚走得两步便眼中流血,脚步蹒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