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津从上课开始就皱起的眉头终于微微舒展,嘴却一直紧紧抿住,百般言语化作无言。
“好了,下面听我讲,风温是个什么病?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若发汗已,身灼热者,名风温。2”
薛流流利地脱口背出“风温”这个病名的出处原文,《伤寒论》的第六条条文,尽管没有教材,但他对教材的熟悉度,尽数体现。
“患者感受风热病邪,出汗,身体发热,肺居高位,首当其冲,很明显,病在肺卫,叶天士说‘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3’,正常的外感,按六经的顺序传变,这个肺其实就是太阳,太阳顺传是少阳,如果这个人三阴虚了,会怎么样?”
“哦!会直接邪陷少阴心,厥阴心包!”聪明的人已经直接呼出答案。
“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原来是这样。”
“逆传心包,怪不得那些重感冒一不小心就心肌炎了,好恐怖。”
……
同学们纷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薛流拍拍手掌,又收回大家的思路,开口道:“好,刚刚的同学回答正确,但是也恭喜你们踩坑了。”
“叶天士说逆传心包就只逆传心包?我刚才叫你们什么,质疑,批判!”
……
某叶姓教师两手肘置于课桌,十指相交抵在鼻下,陷入沉思。
薛流:“少阴是不是有心和肾,厥阴是不是有心包和肝?4”
“翻到后面的证型,咳痰,喘,这是肺,便秘、窜稀,这是肠,发疹,这是心,……,大家要学会抓住主要矛盾,证型出来了,立什么法,选什么方,用什么药,是不是一脉相承?”
薛流巴拉巴拉讲了很多,学生们听得聚精会神,没几个人记笔记,全都跟着薛流的节奏顺下来,不敢走神,但因为逻辑清晰,内容详实,在脑海里也很容易形成框架,不禁露出“啊对对对”的表情。
“所以啊,同学们,温病很简单,中医也很简单,格局打开!”薛流已经移动到了第一排,站在讲台下方空地的中央,一手叉腰,另一只手举在头边,食指和拇指点在一起,又张开做一个八字。
随着“格局打开——”下课铃也刚刚好响起。
教室里响起了轰隆隆雷鸣般的掌声。
“薛老师讲得太好了吧,我学《中医内科学》的时候,就算记住了证型和方,有时候遇到朋友问我,我还是不会看病,听薛老师讲完,我感觉现在马上就能看病了,呜呜呜……”
“就是啊!逻辑太清楚了,可以自己推应该用什么药。”
“薛老师真的是……人间理想呜呜呜,他好帅啊,还那么会看病,救命,我病了。”
“哈哈哈你这个花痴!不过他真的好帅,叶老师也很帅,这门课绝了。”
薛流回到了讲台上,一如他之前的课堂,很多学生围上去问问题,不少女同学不问问题,也会围上去近距离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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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之前发出讨论的同学,往后几排处,叶老师本人正保持着之前那个挡住半张脸的动作,目光死死盯住讲台上的薛流。
不得不承认,这样开放的课堂,对于学生的医路更加有用,而且也并不会因此影响教学质量。作为同样的温病学研究者,他甚至很欣赏薛流的观点。
但是这种欣赏和认同,与素来的偏见交织在一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漫然而生。
就是怎么说呢……
你一直听别人说马铃薯很好吃,但是你没吃过,并且自认为不好吃,马铃薯不好吃的认知在你心里深深扎根,然后有一天你吃到了土豆,并且感叹,这天下有不喜欢吃土豆的人吗?
最后,你发现马铃薯和土豆是同一种东西。
而且天天都有小摊贩从你家楼下路过:“锅巴洋芋,卖锅巴洋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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