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么?”王旁转头望向床上的昭麟:本来身上就带着伤,加上一夜未眠,此时的面色自然难看到了极点:“不如我帮你回绝掉?”
“不,反正人已经来了,便让他进来吧。”昭麟也没多想便应了,反正自己补眠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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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殿下,您没事吧?”宋默领着那人进来的时候,昭麟正一口口地喝着王旁喂给自己的汤药,猝然间听到那声音,半口药没来得及下咽,竟是一股脑全喷了出来。
然后,下意识的,昭麟僵硬地转过头,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的时候,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失声道:“允……文?!”
“允文?是你,真的是你吗?”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原先还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昭麟已经从床上爬了下来,一步一步颤抖地走到来人的跟前,伸手想给他一个拥抱,可才触到那人的衣袖,又似被电到一样地缩了回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觉此时的自己吐一个字都是那般困难:“这些年……你还好吗?”
来人也显然是被这突发的情况吓到了,后退了几步老半天也没敢吐一个字,直到眼前的人终于撑不住双眼一翻的倒下,才抬眼询问地望向昭麟身后的王旁。
“流柯公子三年未碰琴弦,这声名还依然远播呢。”把怀中的昭麟抱回床榻,王旁皮笑肉不笑道:“十二殿下自小酷爱听琴,当初被告知公子的死讯还大哭了三天,却不知如今比起那区区琴艺,公子的床上功夫可要了得多了!”
“你……”听到如此无礼的奚落,被唤为流柯的男子不禁脸色涨红,咬牙颤抖地瞪着王旁,却终究没有驳上一句。
“好了,人也看了。”看着紧握着拳的流柯,王旁再如何也无法对他培养出什么好感,撇过头打了个哈欠便下起来逐客令:“没事便回去复命吧!”
那人一怔,目光复杂地往床上昏迷的身影扫了一眼:“那小人便告辞了。”
“恕不相送!”
流柯刚踏出王府,候在外面的侍卫长官便迎了上来。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太子手下的侍卫素来是世家出身,对于眼前的男宠,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口气。此番询问,还是看在此人得宠多日的份上:“殿下交代你的事都办了么?”
“这……”流柯一脸土色,语气也是与以往全然不同的支吾。
“我看是没吧?”平日里见这个下作之人在自己面前得意惯了,如今好容易有机会看他出丑,侍卫不由面上带光:“是谁出门前还向太子做保来着?如今碰着壁了吧……你以为人人都会吃你这套……看你这副模样,还不赶紧回去向殿下请罪?”
“这……”眼看着那些人要架自己上轿,流柯不禁面露难色,好容易才启齿道:“若我现在回去,殿下必是猜着我连人都没有见到,这……不太好吧?”
“那你还想怎样?难不成你还想……”那人大嘴一张,正要把“欺瞒”这两个字当着所有人的面吼出来,却感觉手心一重,再翻手,两颗荔枝大小的夜明珠赫然在目:“咳咳……那好吧,趁这机会你就好好想想怎么和殿下解释去!”
说罢,那长官挥手,头也不回地领着轿夫回府了。而直到那几抹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的时候,流柯脸上那生硬的表情倏地松了下来,回复到独处时才有的波澜不惊。
清冷的眼神略略抬起往十二皇子府的牌匾睇了一眼,流柯拂袍,消失在长街的另一个方向。
“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刚才若不是我打昏你,接下来是不是就轮到兄弟相认了?”同样是等一干人等走后,昭麟一睁眼,便被王旁拖起来骂道:“说来那倒也不稀奇——大的把太子迷的神魂颠倒,小的更是了得,三两下便把离王的心勾了去,这经验还真得好好交……”
“王旁你给我住口!”见这人开口便说出如此下流的话,昭麟经不住喝断:“不准你这么说允文!允文才不是这种人!”
“他不是这种人?”听到昭麟的反驳,王旁不忍笑道:“你去路上随便打听打听,这一年多来,这人是怎么从男窑子里爬到太子身边的……”
“你说什么?”听到这里,昭麟颓然地倒在床边,脑子嗡嗡作响,全然无法集中心思再往下听:“男窑子?他怎么会被送到男窑子?你们……谁允许你们把他送到男窑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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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漫不经意地走着,直到看见那熟悉的招牌,流柯才停下脚步。“宝来客栈”四个大字高高地悬着。颔首沿着大堂的楼梯拾阶而上,客栈的二楼是雅座,每个座位之间都有一道屏风隔着,虽只是一层纸,却把空间完完全全给分了出来。
“客官,要点些什么?”见来人一身锦衣价值不菲,小二还没等他坐稳,便殷勤地擦起了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