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南,这种讨厌的亲密。陈苏摁灭了屏幕没再去管,过了半小时,对面却似乎仍不死心,发来一个问号。
总有忍无可忍的时候,被周闻霁姜博卢拥吕常山轮番试探都能不动如山,却被一个问号打破不闻不问,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愚蠢吧。陈苏发:你是新郎?
-?
-你又不是新郎,我去干什么?
-……有病。
沉默很久以后,于晰甩过来的是这样两个字。
过了两天陈苏和周闻霁再一起出去的时候,后者观察着她的脸色,说是观察,其实他无论如何都会问出口:“你和于晰吵架啦?”
陈苏对这种词汇简直无法理解,但还是保持冷静:“他这么说的?”
“没有,他就说你发神经,跟以前一样。”
陈苏放下杯子,语言一时空白。周闻霁的残忍就是他自己感觉不到这叫残忍,其实他只是喜欢看戏,因为无所谓世俗常情所以也没有什么道德,就像他从少年时代就喜欢研究心理学,所以到今天也不懂得人总要有立场。
“所以到底怎么了?”周闻霁一脸不管别人死活的好奇。
那么于晰呢,在没有陈苏出场的那些完美的聚会上,他又该是怎样轻佻、玩味、鄙夷的复述这一切。绝口不提本来已是一种可笑,和他相比就显得更可笑。只有一点点都不放在心上的人才能把这一切当成肆无忌惮的谈资,或者耻辱。
“没什么,我发神经。”陈苏说。
03
陈苏还是依照医生的话,有几天没有吃药。那些时候情绪沉浮溺死如海,她本来已经忌酒很长时间,这次还是挑周末去了一间清吧。
吧台铺着安静的灯光,音乐也很平缓,没有传统酒吧的那种嘈杂。其实陈苏只去过清吧,危险只是想象,想象就够了。
陈苏一直望着调酒师的漂亮动作,这是她很久以来喜欢的一种发呆消遣。发呆的好处就是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比知道强。
“刚出院就喝酒?”
是于晰。
陈苏没有理他,矮杯在手里微微旋转,喝了一口才说:“好巧。”
于晰招了招手,问调酒师要一杯一样的,倒是很放松,像从来没有过前几天的那次聊天:“怎么样,好点了吗?”
“你话怎么这么多?”
于晰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怎么了?”
也许只是因为几天没有吃药,所以不能良好控制情绪。其实说出口的时候就有点后悔,陈苏一向不习惯与人正面起冲突。她带着歉意笑了笑:“不好意思,工作上有点不顺心。”这当然也是假话。
于晰哼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喝酒。于晰喝了一杯接一杯。而陈苏只续过一次,她大部分时候只是发呆,杯子停在唇边很久也不一定喝一口。
陈苏不喜欢喝烈酒,后来会喝其实是用来浇愁。
等她回过神时,于晰已经喝醉了。他喝醉的样子很安静,脸上甚至都看不出酡红,只是用手支着额头,呼吸微微加重。
但于晰到这个程度,一般就算是人事不知。陈苏把杯子剩下的那一点点一口饮尽,买过单,摸出手机给周闻霁打电话。不想喊其他人,至少在这家伙面前不用表现出往事已矣。
“于晰喝酒了,我发你定位,你来接一下。”
周闻霁似乎非常不可思议的笑了:“不是吧,这才回来多久,你俩就又纠缠上了?好机会啊,你送他回去联络联络感情呗。”
陈苏有点无奈:“别发疯了,快点来,我们在二楼。”
周闻霁过了大半个小时赶到,满身寒气。陈苏拿了外套钥匙说自己先去开车,留下他一个人摆弄于晰。在车位等了好半天,才看见两个人像打架一样互相搀扶着出来。
周闻霁腾出手来打开后车门,陈苏一手支着方向盘,非但不帮忙反而字字冷清:“他不会吐吧。”
周闻霁一边说那谁知道一边把于晰推进去,自己也赶紧上了车。透过后视镜,陈苏立刻发现他的表情有种隐隐的,看好戏的感觉。
就是在这个时候于晰轻声说:“陈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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