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颜诧异的望着他,烛光的映照下,他脸色煞白,一手紧紧按住胸口,目光在桌上的酒壶和绝颜之间游移,话中满是不可置信:“酒……合卺酒……你”
绝颜心里更加震惊,目光无意落到他捂住胸口的那只手上,神色也不由得一变。那只手的指甲已经全都变成了紫黑色。
难道寒诀中了毒?他怀疑酒里有毒,可如果真的按他所说是中了酒里的毒,为何自己还能好好的安然无恙?
寒诀忍着胸口不断泛起的闷痛,脑子里就像有几十把小锤子在敲个不停。靠着仅存的一线清明,他知道一定是那壶合卺酒出了问题。碰过那壶酒的人不多……他的目光投向绝颜,心中不禁一片晦暗,他知道颜儿并不喜欢自己,也许还另有心上人,却没想到她会作出新婚之夜在合卺酒中投毒的事情。难道说她对自己真的没有丝毫好感,甚至怀恨到想在洞房花烛夜置自己于死地?
看着寒诀青白的面色,绝颜的心直往下沉去,一个可怕的猜测闯入她的脑海,她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事实……
尽管难以置信,但在事实面前,她也只有选择相信——凌卿意,她到底还是下手了。
只不过她要毒害的对象不是她,而是寒诀。
一旦确定了这个事实,余下的事情就很好推测了。她不知什么时候在酒里下了毒,想要在新婚夜毒死寒诀,以泄心头之恨。
可是,凌卿意没有理由坐视自己安然无恙啊。绝颜陷入沉思,看来,凌卿意布的局一定不止这么简单,而且,她始终难以相信凌卿意能狠下心毒死寒诀……
“原来你这么恨我……”寒诀半靠在墙上,惨笑道。初时的剧烈痛苦似乎已经过去,现在他反倒觉得体内的毒素缓和了一些。只是不知这是余光返照还是下一轮痛苦的缓和?
“不是我。”绝颜更快的截住他的话头,语气平淡的不像在替自己做辩护。寒诀看着她的眼睛,两人对视片刻,寒诀的脸上突然浮起自嘲般的笑容。
“我知道了。”
“知道?你知道中了什么毒了?”此刻绝颜已不及细想其它,只想赶紧替他解毒。
寒诀点了点头,又伸手探了探自己的脉息,看向绝颜,眼里的讽意更深:“是我自己服的毒。”
“你还是不相信我。”绝颜的声音里有些发沉。
寒诀摇了摇头,声音更低:“你误会了。如果真的是你下毒的话,那么为了逃出宫就应该用速战速决的毒药才对,怎么可能还让我有说话的时间?这毒,的确是我自己服下的。”
绝颜觉得自己越听越糊涂了,在对话中她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不得要领的时刻。他的话里只有一句提醒了她——逃出宫去——凌卿意之所以不毒杀她,原来是为了让她背上毒害皇子的罪名。
果然是更有效果的手段,比直接毒死她要好得多。
“这毒是我从小开始每天服下的。”看出她的疑惑,寒诀解释道。
她恍然大悟,听闻皇室子弟为了防止中毒,从小就开始服用微量的毒素,这样一来就不容易中毒。她虽然听说过,一时却没想起来。凌卿意自然熟知这些,她在酒里下的一定是些无毒的物质,所她没有中毒。但是这药却有能令人体内之前服下的毒素迅速聚集的功效。他从小开始每天服用,天长日久,体内的毒素一旦聚集起来,那可真是非同小可。
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烛光下寒诀的面容看上去更加苍白,脸上却仍旧挂着笑容。绝颜的声音里不禁带上了一丝着急的色彩。
“既然知道中的是什么毒,那该怎么解呢?”
“放心,有一个人可以解。”他盯着绝颜,“只不过,要劳你出宫一趟去请他。”
“他在哪儿?”绝颜站起身,顿了一顿,“可是你现在的情形——”
寒诀支撑着说道:“不要紧,这毒虽然来势汹汹,但还可以撑上几个时辰。”说着,他的身体渐渐贴着罗帐滑下,绝颜忙扶他躺下。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耳边只听见绝颜着急的呼唤,他像是坠入一片云海,不但身体不复存在,就连意识也在逐渐涣散……
绝颜连忙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发现他只是陷入昏迷,这才略略放了下心。不知为何,看到生死不知昏迷不醒的寒诀,她的心中竟有些发闷,焦急万分。
她明白,当务之急,是找那位精通毒理的人来替寒诀诊治解毒。
该做的事谁都知道,如何实施却是个问题。紫绡已被她留在了宫外联络,菱儿又在外庭。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