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转过身扬起手,又要朝朱怀文的脸颊打来,不过这次他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
“又想打我,你讲理不讲理?”
见他语气严厉,她心中更加悲愤,此时雷声大作,就像要将天地都劈开一样,她望着天边的闪电,直觉今天的雷来得诡异,直如当时打中陶像的一般,心想也许自己就快要回去了,不由得深深望了他一眼,悲切地道:“算了,不管你是骗了我抑或我自作自受那都不重要了。”
她轻轻推开他的手,再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要回去了……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回到这儿了……”
今天的雷打得这样响,她得先找到一个空旷的地方……
朱怀文见她说到最后竟似生离死别一般,再见她举步往桥下走,背影无限凄凉,猛然想起她曾开玩笑地问他,如果她变成陶像的话,他要怎么办?
想起了这段对话,他突然有种将要失去她的感觉,吓得赶紧往前,自背后紧紧地抱住她。
“卿卿,你……你这是要去哪里?你……你在生我的气吗?”
她不语,径自看着大边的闪电,如此一来,朱怀文更是打从心底害怕起来,一双手臂收得更紧,言语已然带着哽咽了。
“卿卿,你生我的气,不想再理我了吗?好……
好嘛!我向你道歉,虽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骗了你,但是既然你生气,那就一定是我的错了,你的巴掌打得好。打得好,我、我跟你赔罪便是,你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朱怀文自从降生在康王府以来,从来没有人打过我,只有你——“
“你说什么?你说你朱怀文什么?”
陡然升高的音量把朱怀文给吓了一跳,秦可卿转过身来,像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颤抖地道:“你……你再说一次,你朱怀文什么?”
“我朱怀文自从降生在康王府以来,一直被人捧在掌心呵护着,莫说打,就连大声骂我一句我的父母亲也舍不得,就只有你……你怎么又打我?你怎么……卿卿?”
她又打了他一耳光,接着扑到他怀中,又捶又打地骂道:“你骗我,你这个该死的朱怀文,你一直在骗我!”
“我……我哪有啊?”
他哇哇大叫,含冤莫白地申辩:“我说要去你府上提亲,当天不就请我娘亲自到贾府去提亲了吗?我说一定会尽快娶你,这不就来娶你了吗?我到底哪里骗了你?”
她抬起头,又气又怨地道:“你还说没有?你明明就是康府的小王爷,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一直骗我?”
“他没有骗你,只是他实在太呆太蠢,忘记告诉你罢了,可卿嫂子。”
一道清脆的声音笑嘻嘻地插了进来,秦可卿回头一看,赫然是盛装的朱怀莹。
“朱怀莹!”朱怀文咬牙切齿地道,“我好歹是你的哥哥、今天的新郎官,你、你怎么可以一见面就说我呆呢?”朱怀莹慢条斯理地顶了回去:“你若不呆,怎么会忘记告诉大嫂你就是康府的小王爷呢?你若不果,又怎么会忘记告诉大嫂,得得大师是咱们的爹,也就是康王爷呢?你若不果,怎么会忘记让娘告诉贾老夫人,说你朱怀文是在秦淮河的眉香楼跟大嫂约好了要来娶她呢?你若不呆,怎么会让大嫂一个人在雨中站这么久,也不晓得赶快找个地方先避一避,光顾着跟她吵呢?你若不呆,大嫂又怎会动不动就甩你耳刮子呢?我说了这么多,你倒是自己仔细想想,你呆也不呆?”
秦可卿满腔怒火早已被她这么左一句大嫂、右一句大嫂的给叫得气消了,再看朱怀文一脸愤慨却又无从辩驳的模样,她抿着嘴,当场笑了出来。
这一笑,化开了僵硬的气氛,朱怀文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接过朱怀莹手中的油伞,揽了揽秦可卿的纤腰,低哄道:“卿卿,原来……原来我真是这样呆的一个人,惹你伤心生气了,我……我……”
他一句话说不上来,秦可卿用食指点住他的嘴唇,轻轻摇了摇头。她既然知道他的身份是小王爷,自然也就知道他不善于说些道歉的话,于是用手点住他的唇,示意他不用再多言。
他拉下她的食指,把她搂得更紧。“以后我若还是这样呆,你尽管打我好了,不过……可不要在人前,私底下无人的时候,再让你打好不好?”
“你……你怎么这样说呢!”她面上一红尴尬地看了看朱怀莹,娇羞地将脸埋进他胸膛。
“唉,那么以后要看哥哥你光鲜着一张脸可就不容易了!”朱怀莹摇头叹息,一脸同情地走远了。
不理会朱怀莹的讥刺,朱怀文只关心怀中微微发抖的她。“你冷坏了对不对?都是我不好!”
他手忙脚乱地看着自己,偏偏自己也是一身湿,只好更用力地搂住她,抬眼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
此时,一道雷恶狠狠地劈过天际,将天空一分为二,秦可卿这才想起,自己不能在雨中再待下去了,这样说不定真的被劈中,那她就得回现代了。于是急急拉着朱怀文,往届香楼的方向奔,边跑边道:“快躲这闪电,我不想回去了!”
“卿卿,你说什么?什么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