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不得无理!”这是容惜柔第一次对伺候自己十几年的丫头动怒,声调尖锐凌厉,看着主子阴晦的脸,小月低下头不敢做声。
“老人家,会不会是看错人了?”张德子也一旁附和,这事也过于蹊跷了些。
老者仍旧一副气定神闲,只眼神坚定不移的看着凌雅风,“异魂伴临,重附卿身。夫人,老生在此等你已有一年光阴,你终于还是来了。”
听他这么一说,凌雅风排开众人来到他跟前,双手大力撑在桌的边沿,眼神焦急而炽热,压低音量以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何时能归?”
不论结果如何,这总是个逃不开的话题。
老者此时收敛笑意,表情肃穆而庄重,眼神茫茫看着远方群山之颠,“天下之事皆讲求一个“缘”字,如同老生等候夫人,缘来自来,缘尽遂去。”
说完,也不理会凌雅风懵懂的神情,老者起身动手取下“天算”的布幅,折叠之后放入随身携带的包袍。
拍拍身上沾上的灰土,然后转身不置一语步态稳健的离去。
“老人家你怎么走了?”灵儿听他说话前不着言后不搭语,看主子一脸不得其解的模样想要留下他替主子详加明示。
谁知老者并不回首,只边走边说“我已等到有缘之人,夫人命相自有天定。”
看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凌雅风慌了,急急喊到,“老人家请留步,我还有事想请您解疑。”
老者却是头也不回,只摇摆一只手,声音比刚才气壮如洪,“去吧,去吧。”
凌雅风想也不想就上前追,不料没走两步手腕却被人从后拉扯,然后一个旋转像一只飘零的蝴蝶跌落在皇仪冽怀里。
“啊~~”
鼻尖传来的是他成熟迷人的男人气息,只稍一刻就能叫人沉溺,空气好像变得稀薄起来,“老~老爷,放开我。”
岂料皇仪料不但不放却低头耳语,“此生你休想从我身边逃走。”
如果没听错,他刚才是听到她问老者“何时能归”之言语,她想去哪里?
不,他是天子,她的天命自当是他,没有他的允许她哪里也不能去,就算是“命”也休想将她从自己身边带离。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凌雅风的耳际,酥酥麻麻,皇仪冽低沉磁性的嗓音就像一张疏洒的大网俘虏了她,她觉得自己似乎无处藏身,只得沉迹在他的网内将自己的一切消耗殆尽。
逃不开了吗?凌雅风沉默了。也许以后有一天她可以很张狂放肆的嘲讽他此刻所说的这句话。
从他怀里抬起头,凝视他闪耀着傲然霸气的炯炯眸光,只求到时自己还能走得从容潇洒,了无牵挂!
旁若无人的两人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混然不觉他们的亲密是多么刺痛他人的眼。容惜柔脸色阴柔冰冷,美目盈彩中却盛满闪闪寒光。
下山完全不复上来时的轻松,几人都游离在各自的情绪里不愿开口,气氛一度低沉,
直到耳边传来阵阵“救命”的声音。
“灵儿,有没有听到有人呼救?”凌雅风以为是自己处在幻觉当中,求证似的寻问身旁的人。
“嗯,有的,我也有听到。”灵儿肯定了她的话。
这里山势嶙峋,莫非有人跌足山底?几人努力探寻声音的来源,声音仿佛是从山道侧旁的一条幽径传来。
“夫人,会不会有鬼啊?”灵儿胆怯的拉拉凌雅风的衣衫,不敢向前迈进。
此处树林浓荫,厚厚实实的枝叶将阳光完全隔离,抬头向上,只稀稀落落的看得些小光点。而前方的女音悠远飘渺,伴随着鸟鸣,气温好像都骤然冷冰,一派阴森恐怖。
有鬼?那可巧了,自己也是一只鬼,刚好遇上同行,凌雅风自嘲的想。
可她当然不能这么说,只拍拍灵儿的手安慰道,“灵儿,别怕,有我保护你。”
这话听得灵儿痛哭流涕,她是前辈子修了什么福今世遇上这么好个主子啊!
可皇仪冽却气结了,哀怨的自我幻想刚才是凌雅风拉着他的衣衫,柔情默默双眸剪水的对他说“老爷,臣身怕。”然后换他英雄豪气却脉脉含情的低语抚慰她,“夫人,别怕,有为夫保护你。”
正在壮志豪情自我澎涨之时,忽然手臂被人拉扯,映入眼帘的却是容惜柔极致绝美的脸蛋。
好笑刚才自己的幼稚,皇仪冽抬手环抱容惜柔的肩膀,但眼神却不似想象中那么款款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