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府,西院,凤姐儿院内。
王家王仁正坐在厅内,平儿走了进来,王仁瞧见平儿一个人,语气不满道:「平儿,我妹子呢,怎么没瞧见她?」
平儿闻言蹙了蹙眉,她原是王家的人,自然晓得眼前的王仁,对于他的到来,平儿心里明白他是来打秋风的,虽心里厌恶,不过到底是主子,平儿便福礼道:「仁大爷,奶奶今儿个身子不适,不方便见大爷您。」
说着,平儿将怀中的银裸子掏了出来,继续道:「仁大爷,这是奶奶让我交给您的,奶奶嘱咐了,让大爷您切莫胡乱花销。」
王仁看着银裸子,不满道:「才这么点,能有什么用,我妹子也实在太小气了吧。」
平儿见状无奈道:「仁大爷,奶奶在府里也难,这还是奶奶的体己银子。」
王仁闻言蹙了蹙眉,语气不善道:「妹子嫁到贾府的时候可是有一大笔嫁妆,怎么会难,你这该死的奴婢,想糊弄我?打发叫花子呢,不行,你让她过来见我,我倒是想问问,她就这么待她亲哥哥的。」
说着,王仁便想朝里走,平儿忙拦了下来,说道:「仁大爷,奶奶真的身子不舒服,这样吧,这些银子您先拿着用,过两日等奶奶身子好些了您再来。」
王仁闻言心中计较一番,那银裸子也有二十两,够自个吃顿好的,于是王仁拿起银裸子,开口道:「也好,过两日我再来。」
说着,王仁便朝屋外走去,平儿看着王仁的离去的背影无可奈何,这位爷,讨饭都讨的理直气壮,当真是招人嫌,只不过他到底是奶奶的亲哥哥,倒是没什么办法。
摇了摇头,平儿便朝着里屋走去。
里屋内,凤姐儿坐在锦凳之上,其气色红润,一身娇艳姿媚,倒不像平儿说的那般身子不适。
察觉到平儿走了进来,凤姐儿忙问道:「我哥哥走了?」
平儿点了点头,开口道:「仁大爷已经离开了,不过仁大爷嫌银子少,说是打发要饭的,吵着要见奶奶,奴婢没办法,只能说奶奶身子不适先稳住仁大爷了,说让仁大爷拿着花,过两日等奶奶身子利索了,再让仁大爷来一趟。」
凤姐儿听着王仁嫌少,连暗指她身子不适的话都没在意,吊起柳捎眉道:「二十两他也嫌少,莫不是要我给他一座金山银山。」
说着,凤姐儿头疼起来,自家这哥哥什么德行她清楚的很,只是她也没办法,总归是亲哥哥不是,只能先应付着,希望他以后能改过来。
平儿看了看凤姐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现在关心的不是王仁的事情,而是
想到这里,平儿轻声唤道:「奶奶……」
凤姐儿闻言抬眸看着平儿,见平儿欲言又止的模样,凤姐儿当即就明白过来,骂道:「看你娘哩,有什么好看的!」
平儿并不在意凤姐儿的态度,因为凤姐儿素来如此,抿了抿唇,平儿小心翼翼的问道:「奶奶,那昨天的事情咱们应该怎么办?」
一提起昨天的事情,凤姐儿便恼了起来,伸手就在平儿胳膊上打了一巴掌,咬牙恨道:「昨儿你死哪去了?奴婢的本份都忘了?」
平儿闻言顿时委屈起来,这是她想离开的?还不是凤姐儿自个赶她走的,这能怪她?只是这话她不好说,谁让凤姐儿正在着恼的头上。
凤姐儿也明白其中的意思,想到此处,凤姐儿俏脸略显惨白,沉吟一声后,缓缓道:「平儿,此事,便是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说,只当甚么都没发生过,若有半个字传出去,我也不用活了。」
平儿忙道:「奴婢晓得此事的干系,不会多嘴说出去的。」
凤姐儿闻言,轻轻呼出口气,想了想,凤姐儿开口道:「昨儿
个屋外还有哪些人守着?」
平儿回道:「昨儿个在屋外的守着的是丰儿,先前我去试探过,丰儿说没听见什么,不过奴婢看她神色,似乎她在说慌,恐怕她心里也明白,想想也是,昨儿个奶奶的声音」
「住嘴。」听着平儿的话,凤姐儿面皮臊的滚烫,她明白平儿的意思,昨个儿喝了酒,哪会有什么顾忌,就这动静,隔一条街都能听见,更何况屋外守着的丰儿。
平儿听见训斥停住了嘴,垂着脑袋不应答,凤姐儿缓了缓心神,道:「丰儿是从小在我身边长大的,我晓得她的性子,不会去碎嘴,不过该提醒的还是提醒两句。」
平儿闻言点了点头,凤姐儿的意思无非就是让她去给丰儿提个醒,想了想,平儿小声道:「奶奶,那日后可怎么办呢?」
凤姐儿咬牙啐道:「还能怎么办?只当甚么都没发生过!你当我是滢妇不成?不管如何,昨儿的事只当没发生过便是,你去一趟,告诉那野牛裘的东西,日后断不可再起邪念,往后,再不许说。」
平儿忙应下,这事当真不会乱说,说出去了,要出大乱子。
凤姐见状摆了摆手,道:「好了,你去吧,我乏了,先歇会。」
说着,凤姐儿起身便朝着绣榻走去,只不过这脚步略显踉跄,平儿见状忙上前搀扶道:「奶奶,你走路都不顺当了,我扶你去休息。」
凤姐儿俏脸一下熏红起来,停住脚步盯着平儿恼道:「你这蹄子是什么意思?」
平儿这才反应过来,俏脸亦是瞬间通红,低声道:「我只是担心奶奶的身子……」
凤姐儿晓得平儿没坏心,看了眼平儿,咬牙道:「平儿,我告诉你,那野牛裘的,简直就是个牲口,往后你跟了过去仔细些,要不有你好受的。」
平儿闻言面皮臊的滚烫,垂着脑袋啐道:「奶奶这是说什么话。」
凤姐儿冷「哼」了一声,旋即也不多言,若不是她拿平儿当姊妹来看,怎会和她说这些,那人真是牲口,若不是如此,她岂会走路都不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