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么人,殿下如此着紧?”张氏好奇得很。
“别瞎打听了。”
“不打听清楚怎么立功?”张氏自有盘算。
黄坦之侧目,“这有什么好立功的?”
张氏指头轻戳他脑门,“殿下这么紧张那女子,可她沉睡不醒,若我们有办法唤醒她,在殿下跟前,不就立上大功了?”
“大夫都说不准什么时候醒,殿下都安了小榻,睡她边上了。”
张氏一听,更是发出啧啧之声,“看来殿下是真喜欢她,臣妾老家有一神婆,对濒死之人很有办法,只要唤回四散的两缕魂,人自然就醒了。”
黄坦之皱眉,“这些神神道道的事,殿下根本不信,你头发长见识短,少瞎出主意!就寝吧,困得不行了。”
张氏轻哼一声,绞着帕子没说话,可那眼珠子却咕噜噜转。
翌日,那群踩高跷的刺客被剥得光溜溜的,浑身都是受尽酷刑的伤痕,被挂在菜市口示众。
黄坦之见顾枫黑着脸从地牢出来,赶紧上前问安,却听他问,“张氏安排的人怎么还没到?”
他一脸懵,但很快反应过来,“微臣已尽快安排了,请殿下稍安勿躁。”
待得顾枫走远了,黄坦之赶紧找到张氏,问下来才知,这张氏胆大包天,今早借着送药材,去了西厢房,自然遇见守在房中的顾枫。
她舌灿莲花,还真的将那神婆给“推销”出去了。
张氏洋洋得意。
黄坦之心中清楚,这四殿下向来不信此道,盐盐镇僵尸动乱时,他建议请道士做法,被他痛批一顿,还差点挨了板子!
今次却被这后宅中妇人三言两语给说服了,想必是关心则乱,方寸大乱,章法大乱啊
为了一个女人,丧失了理智判断。
怪不得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塚。
可既然木已成舟,他也只得着手安排那神婆来府中做法。
傍晚时分,神婆来了,打扮得怪模怪样,衣衫褴褛,还跟了几个同村落的男人,在后院开坛做法。
顾枫亲自抱着李昭昭倚靠在床头,给她围好口水兜,千年人参炖的参汤正小心翼翼往她嘴里喂。
窗户开了半边,从室内听得后院“定铃铛啦”的摇铃声,还有神婆口中听不懂的咒语声,其他几个配合神婆的男人跟螃蟹似的在手舞足蹈。
张氏站在屋中解释道,“这是在跳驱邪舞了,对那些找人续命的恶鬼很有效的。”
顾枫点点头,眉目间都是期盼,好像这个乱七八糟的舞跳完了,李昭昭真的会醒过来。
尤四站在一边,一言难尽。
他跟随顾枫多年,从他贴身的侍卫升至轻骑尉首领,对他性子是再了解不过了,因太后喜好巫蛊之术的关系,顾枫是极其厌恶这类厌胜之术。
曾几何时,熊逸冰想对他下“情人结”,塞了一缕头发在他枕头下,都让他火冒三丈,并一直骂她“蠢妇”、“愚妇”。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英明神武,冷静自持的主子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
本来他还带着佩剑,作为护卫,哪怕连入睡时,剑都未曾离手一尺远,现在张氏说兵器会冲撞施法,顾枫一声令下,屋中所有侍卫都卸下了兵刃。
尤四在心底长叹一声,不敢多言,昨日地牢中,他亲眼看着主子审讯那些踩高跷的贼人时,发狠模样,癫狂至极,太吓人了。
至于萧如因和郑元松,在混乱中,也被人救走。
可全城围得跟个铁通似的,这两人犹如水流入海,一点影子都没。
老百姓不能进出城门,怨声载道,可顾枫置若罔闻,平日里他虽然独断独行,好歹还有所收敛,但李昭昭伤重,他整个人都变得执拗无比。
尤四心道,若这个女人再不苏醒,主子怕得一条道走到黑了,想到这,他不由得望出窗外,竟也盼望着这个什么做法能有点效果。
驱邪舞跳了半个时辰,张氏又道,“殿下,神婆都延和神子四人要进来给李姑娘揪恶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