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昭扛着刀上前,笑得肆意,本就明艳五官,此刻更是意气风发,“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跪下给我和小满道歉,要么就试试这魄魂刀的滋味。”
形势比人强,李昭昭以为黎黎会吓得跪地求饶,但她眉眼间盈满哀愁,一副灵魂出窍模样,站着不动。
李昭昭纳闷,这是吓傻了么?
有下人觑见凌飞峦被黎黎强吻一事,管不住嘴告诉了小满,小满自是又告知她。
李昭昭正愁没想出好点子来报仇呢,这消息来得妙,于是她特意吩咐小满去搞了个魄魂刀的赝品,想借着这把刀诓黎黎,让她误会,凌飞峦已与她亲密无间,连最宝贝的魄魂刀都放心给她。
既然黎黎这么在乎她的少主,对症下药,用这个办法肯定能把她气个半死。
但她又怕黎黎看出魄魂刀是个假货,不肯就范,故又带了左一、左二,随时能武力压制她。
李昭昭本意是想她跪下给自己和小满道歉,出口恶气!
毕竟左脚被她所伤,是真的没办法恢复如初了,也不是真想要她性命,可谁知,这黎黎好像吓傻了似的,面无表情,如泥塑一般。
左一,左二也察觉不对劲,调转视线询问她接下来怎么办。
李昭昭犹豫着问,“你到底道不道歉,不然魄魂刀不见血不回鞘。”
黎黎怔怔看她,突然又哭了起来,豆大眼泪不住掉落。
“你哭什么哭啊,这样,你道歉我就走,这样行了吧。”李昭昭见她根本不怕死,无奈道。
殊不知,刚哭完,黎黎又笑起来,一会哭一会笑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笑很是渗人,李昭昭后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暗道,似乎她的小把戏对黎黎没什么用,但也不愿害她性命,这可如何是好?
黎黎完全一副精神失常模样。
李昭昭给自己台阶下,“今日天气好,我先放你一马,你最好躲得远远的,不然我下次可不会放过你。”
说罢,她示意左一、左二两人收起武器,退至她身后,三人默契点头,转身便走。
回程路上,李昭昭对自己设计的这场闹剧,顿觉傻气。
不过她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想着黎黎也算仕途葬送了,远离琥京城,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打交道,至于伤了的左脚,也只好认倒霉。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小把戏早就在黎黎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黎黎好似终于睡醒般,眉目一动。
她打心眼里看不起李昭昭,可凌飞峦却借着她看不起的人来欺辱她。
她十四岁那年被他所救,跟了他足足十年。如今,他不但抛弃她,还让这么个乡巴佬来吓唬她。
最该恨的人,是他才对。
黎黎颓然坐在地上,恨意凝结,宛如一块沾满青苔的顽石,既沉重又潮湿。
同一片野地里,相隔不远,好巧不巧,顾枫正在试练新式武器,这场好戏自然也是从头看到尾。
周全上前打趣,“这。。。安侍读真是哪哪都有她,脚才刚好,就跟黎大人在那争风吃醋呢。”
顾枫面上波澜不惊,脑子里却反复回响着她那句,“亲我男人就是不行!”
负在身后的双手捏紧,目光放空,轻笑自语,“安昭儿,你到底有几个入幕之宾呐?”
站他边上的周全,心底咋舌,这殿下笑得怎么咬牙切齿的?
他摸不准主子对她的喜怒,只得如实汇报,“您让奴才去查的那个李字连,曾考取过进士,在同龙镇当过官,才学过人,得罪人,被贬,后因妻子身体不好,便辞官回乡照顾她了,靠给人抄写书信为生,前半生的学问都在那本《大观论》里了,他就是安侍读的父亲。”
听到这,顾枫眉尾一扬,他翻过那本书,着作人可谓经世之才,可放着大好前途不要,回乡原因居然是为了一个女人,对任何想出人头地的男人来说,这都是个匪夷所思的决定。
怪不得生个女儿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
一个安子堂不够,又来一个凌飞峦,浪荡本事不小,可怎么偏偏就对他顾枫不屑一顾呢
若说是相遇顺序,他们早在窥珠楼就已结缘,他比其他两个男人更早认识她,凭什么他就受她白眼。
越想越气,他反倒笑了,既然她骂他“卑鄙下流”,那也不能白担了这骂名。
卑鄙下流的男人与淫娃荡妇可是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