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葬礼依皇帝口谕一切从简,虽是从简,好歹也是皇室中人,宫内缟素一片,气氛肃穆凄凉。
随着葬礼的开始,李中奎案也宣告结束,他本人也回到了翰林院,继续当编修。
不过他得了圣恩,可休假半月,运送李中月棺椁回老家安葬。
李昭昭正好也可出宫了,两人在永定门处相遇。
李中奎瘦了很多,精神头却很不错,经此一遭,他已淡然从容,反而问起她,“太后已伏法,顾柳犹如流放,在下心愿已了,小玥也可入土为安了。您与安大人都是我们李家的恩人,怎么还心事重重呢?”
李昭昭干巴巴一笑,不愿透露心中烦事,“无碍,可能累了,想出宫感受下风花雪月罢了,一起走吧。”
李中奎早已看出她与安子堂之间微妙关系,猜测两人可能闹了别扭,笑了笑,“风花雪月是随心而至,追逐梦想不是更忠心内心吗?”
说罢,拿出一本书递了过去,李昭昭垂眸,惊了,是《大观论》。
“李大人,这本书怎么在你手里,不是在安。。。”提到他的名字,她忽然缄口不言。
李中奎似知道她想说什么,眉目带笑,塞给她,“这是装订版,原稿还是在安大人那呢,他对此书大加赞赏,拜托我一定要仔细阅读,说有个朋友,一直想完成父亲心愿,将其出版。”
李昭昭内心一震,猛然抬头,“他。。。。他这么跟你说的吗?”
是了,李中奎是翰林院编修,若要出版发行书籍,势必得经他审核、协助,她正愁不知如何开口,因为翰林院看得上的书,都是名家大拿,她父亲只是绿悠县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书生。
连入选资格都没有。
她没想到安子堂把她最看重的事都记在心中,还“托关系”让《大观论》进入翰林院的视线。
李中奎看这对年轻男女别别扭扭,直接点破,“安大人的朋友,就是安侍读你吧?”
两朵红云飞快染红李昭昭耳朵,她垂首不知该说什么,不想否认,若是承认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是害羞咯
李中奎忍住笑,也不再逗她了,“我们边走边聊吧,在下昨夜拜读此书,一夜未眠,如此良书,读后亦心潮澎湃。”
若说起《大观论》,李昭昭可是有说不完的话,便与李中奎攀谈起来。
两人身影走向永定门,直至穿过宫门消失不见。
能尽览皇城的高阁——霞飞阁中,顾枫正透过半人高的窗棂看着李昭昭离宫。
暗暗骂她,真是个没良心的,太后一死,她不但不来感谢他,还自顾自出宫去了。
好一招过河拆桥,可在他这,却是行不通的。
他站定不动,眉目间晦涩不明,周全在他身后犹豫片刻,知主子和那安昭儿是彻底杠上了,上前几步,呈上《大观论》,“殿下,这是奴才复制的装订本,请您过目。据奴才所知,这本书名不见经传,是安子堂提交至翰林院的。”
顾枫接过随手一翻,最后视线停留在着作者名讳之上——李字连
他喃喃念出,吩咐道,“去查查这人是谁?”
周全应是,又问,“凌少将军已在外等候,是否请入霞飞阁中?”
顾枫回身一笑,唇角高扬,“当然,老太婆死了,孤有了新的目标,也需要新的伙伴。”
。。。。。。
出宫后的李昭昭,行走在热闹集市,在小贩吆喝声中,她闻到了红薯香气,停驻脚步。
刚来琥京城时,她与小满身上仅几个铜板,现在却是今非昔比,若是想买,便可买一箩筐红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