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李昭昭从密室出来,与安子堂又一起吃了火锅。
两人的默契就在这一顿顿火锅中加深,密室里发生的事,她都说给安子堂听了一遍。
安子堂原本的计划并没有让她冒险,反而是她自己提出,先与文建福一起被抓,再暴露同伙身份,继而由他道清缘由,为的就是把太子与太后一网打尽。
可他们低估了人性的下限,哪怕有文建福这活生生的人证,太子、太后也仍狡辩不认。
但两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被拖下水的顾枫完全看不出一点慌乱,他耐心给皇帝解释,“恕儿臣无法认错,因为儿臣没有错,方才儿臣的话还未说完,不如父皇与两位安大人都听一听?”
若是不知情的人,面对他那么淡然诚恳之态,不说信个十全十,但起码会对他生出同情。
要不是亲自经历这一切,李昭昭都快信了他的鬼话。
皇帝对这个小儿子还抱有希望,道:“你说。”
顾枫先行至太后身边,安抚的拍拍她背,音色温柔,“父皇既知儿臣与祖母感情深厚,应知大哥与祖母来往并不多,两人关系疏离,若说大哥是为了讨好祖母献上‘阴女’又有何必要呢,毕竟大哥已入主东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祖母,不过一个爱美贪靓的老太太,不是吗?能给到大哥什么呢?”
太子听到这,罕见的垂着脑袋,没吭声。
如此至情至理的话,让皇帝有一丝动摇,蹙紧眉头,没有说话。
顾枫又道:“前段时间,有一队喇嘛要进宫,又丢失令牌,被轻骑尉拦截,两方人马发生冲突,后熊兵染大人找到儿臣,让儿臣通融,放他们进宫,细问之下才得知,这队喇嘛是大哥从千里之外招来的。”
熊兵染这个名字,又出现了。
第一次他出现在僵尸镇,第二次他成了文建福拜把子的兄弟,第三次又与太子有关。
对突然出现这一状况,安子堂忍不住眼神询问李昭昭,似乎想确认她是否知道这事,李昭昭轻轻摇头,表示她也不知。
她很后悔,忘记跟安子堂提这一茬,她以为是文建福在吹牛,竟没料到这个人还真牵扯进来了。
“那时儿臣曾找过大哥问询,这队喇嘛进宫所为何事,大哥只让儿臣别管,无奈之下,儿臣只得听从大哥吩咐,却又放心不下,派人悄悄打听,才得知他们是密宗教的教徒,如此顺藤摸瓜,找到一些法器。”
顾枫说到这,吩咐轻骑尉,“抬上来。”
半盏茶后,一个形似“漏勺”的漆器摆在皇帝面前,太子见了,脸色白得吓人,腿软得似站不住了,靠在桌边勉力支撑着。
顾枫修长白皙的手指放在一个尖锐开口处道,“这是取血口。”
众人循着他手指滑动,又听他道:“这是饮血口,旁边有个存血口,简单来说,这个法器也是用来取人血。”
李昭昭垂眸查看,那法器上还有不少干涸血迹,凑近了,有淡淡血腥气。
顾枫毫无顾忌,直言,“父皇,大哥一直在找‘阴女’,不过不是献给祖母,而是他以此为幌子,是为他自己重振男子雄风而杀人取血。”
话音刚落,太子神色大变,比方才更惊慌失措,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吼道:“老四!你休得胡言!”
顾枫根本不理会,指着漆器内部道:“密宗术需要取血之人与阴女的血混合,饮用后才能起效,这漆器中亦残留着大哥的血,刮下少许入水,必与大哥鲜血融合。况且,李中月并不是第一个‘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