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还是不愿声张,只调了琥京城内的仵作,没有调大理寺的仵作。
可太子是完全看不到皇帝苦心,只听到自己要被关到乌衣巷去,他曾听闻那巷内夹道犹如地狱之路,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顿时石化,随即跟孩童吃不到糖一样,嚎啕大哭。
把胆小怯懦、毫无主张的懦弱性格暴露得淋漓尽致。
皇帝闭闭眼,挥了挥手,就有侍卫架起太子拖了下去,他不停干嚎,“父皇!父皇你糊涂啊!”
地上薄薄一层雪,被他拼命乱蹬的双腿蹭得飞舞起来,伴着他凄然叫声乱蓬蓬飘散着。
众人一时都缄默不语,那些雪花很快就消散在半空中,谁都想不到,一个李中奎案不仅牵扯到太后,还有太子。
皇帝重重叹了口气,疲惫不堪,脸上皱纹沟壑都更深了,王骏上前关切道:“陛下,都过了午膳了,您一粒米都未用,要不先吃点吧?”
二皇子顾柏也上前劝道:“父皇,您身体要紧,其余的事交给两位安大人吧。”
提到他们,安子堂和李昭昭视线交错,同时上前朝皇帝一拜,安子堂先道:“微臣定会尽快查清事情真相,给陛下您一个交代。”
李昭昭也踏步向前,她稍侧过头,不自觉看了安子堂一眼,他捕捉她的眸光,深邃瞳仁里沉静异常,她与他同声同气,“微臣会找到真凶,以慰受害者。”
皇帝轻轻点头,眼皮抬了抬,见到安子堂额角干涸血迹,扭头朝杨太医道:“你给凤白处理下伤口。”
得,又叫上安子堂的字了。
李昭昭如今才明白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杨太医道一声遵旨,随后二皇子在右扶着皇帝,王骏在左跟着父子俩,缓步离开了。
剩下一个古大夫,可能活了半辈子第一次见这阵仗,二皇子走了,他正不知所措,安子堂礼貌向他问询,“不知您是否知道太子是用的何种秘药?”
李昭昭其实也记挂着这事,挺直背脊,做聆听状。
古大夫行医几十年,说起专业上的事自信道:“这种秘药咱么北方少见,在南方陈城有不少,叫一粒注,但这药很贵,寻常百姓吃不起,可惜。。。。”
“可惜什么?”李昭昭追问。
“可惜太子中匮虚乏,肾气不足,这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就算使女子受孕了,胎儿长不大的,三月之内就会自然小产。”古大夫叹道。
安子堂波澜不惊点点头,“多谢古大夫解答了。”
古大夫背起药箱,摆手,“医者父母心,老夫帮不了太子了,您也劝他想开些,没有子嗣,也有别的乐趣。”
李昭昭也认同古大夫的话,人可以探索自己一辈子,不一定非要有孩子。
安子堂淡淡一笑,可下一秒却侧身,眉目冷峻,吩咐道,“来人,把古大夫请到‘静’室休息。”
静室,听着好像佛堂之类的地方,实际是皇宫里关押犯错妃嫔,堪比冷宫的地方。
古大夫还一头雾水,就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架着拖走了,他还不明所以高呼,“大人,老夫还得出宫呐!老夫家中还有老母要照顾啊~”
声音渐渐低了,人也消失不见了,李昭昭绕到安子堂正面,瞪大眼问他,“你为何把一个无关人士拉到静室那种地方去?!”
安子堂站定,直直望住她,声音冷了下来,“一个知晓储君无法孕育子嗣的人,叫无关的人吗?”
李昭昭怔了,她根本没考虑到这点,垂下眼皮,实话道:“我没想那么多。”
简单的一句话,好像戳中了安子堂怒点,他立刻上前一步,贴近她,狠狠凶她,“没想那么多!不是没想那么多,你那是莽撞!为何不知轻重闯入殿中,你可知若陛下知你妄言,会有什么下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