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奎以为安子堂在用感情攻势,让他放弃对太后的申诉,误会了安子堂的心意。
李昭昭忍不住道:“李大人,我们今日来,不是对你严刑逼供,也不是逼你改口供,我们是真心想帮你的。”
李中奎把往生符放入怀中,扶着墙站起身,向她缓步走来,脚踝上的铁链发出沉闷拖地声,眼前这个唇红齿白戴官帽的女子,他有一些印象,好像是四殿下顾枫要求她协查。
她是翰林院成立以来第一个女子侍读,李中奎冲她淡淡笑了一下,那笑容疏离得像网兜里困住的蝴蝶,除了凄然,只余无奈。
安子堂心下不忍,他也说不来安慰人的话,只道,“今日我来的目的,是要你再回忆和文建福相处的任何细节,我的人找了他很久,仍没找到。”
李中奎脱口而出,“会不会被杀了灭口了?”
李昭昭却斩钉截铁,“绝对不会。”
她这么干脆的答案让李中奎皱着眉,似在怀疑她太过天真,但李昭昭自有她的想法,“你信我,若太后真和文建福有关系,他死了,太后等同于不打自招,若太后根本不认识文建福,更需要他出来说清楚。我相信,无论是我们,还是太后,都在找这个人。”
凌飞峦也上前劝说,“你不是指定我查这案子么,怎么我们这些外人都不想放弃,你还灰心起来了?”
李中奎眸中闪过希冀,长期被毒打用刑不知不觉已消磨了他不少意志,他抬眸看着这三个人,又闭了闭眼,选择相信他们。
他拼命在脑海里回忆和文建福打交道时的片段:
李:“你这个畜生,害死我妹妹!谁把你从监牢里放出来的?”
文:“只要我姓文,嘿,有的是人把我从牢里放出来。省点力气吧你!”
随后两人扭打在一起,很快,画面一转,又来到宫门口
文:“好哇,你还敢跟踪我,跟到我马车里来了,还没被打够吗?你手里拿的什么?拿过来!”
李:“这是太后宫里的腰牌,你果真是她的人,仗着有她撑腰,害死我妹妹还招摇过市,视王法无物!我必上报陛下,把你和太后连根拔起!”
文:“有病吧你,哪个儿子会把老娘连根拔起,读书都读傻了。”
回忆到这,李中奎右手捏成拳,举了起来,“之后,我就用这只手打爆了文建福的左眼,他滚下马车跑了,一个独眼龙,跑得比狗都快。”
说到这,李中奎目光闪了闪,望向李、安、凌三人,颤声问:“方才这些回忆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三个人视线同时相撞,都从对方眼里得到同样答案,这些对话信息太有限了,提取不到什么新线索。
一阵沉默,李中奎怔然片刻,很快嘴角泛起苦涩,可能身体太过虚弱,他扶着墙,又缓缓坐了下去,闭上了眼。
这次提审,一无所获。
安子堂不想大家陷在这种无望的氛围中,道:“我们先出去再说。”
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语言都苍白可笑,多说无益,侍卫开了门,待三人出去,又麻利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