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了,山林起风了,魂湖波浪涌起,黑黪黪的变得狰狞可怕起来,这时,男人还是不肯离开。
突然,从湖里发出“呜哇……”一声惨叫,阴惨锐利,他才浑身一抖,一个踉跄,差点跌下湖去……
接下来的日子,这个花白头发的男人,几乎天天都来这空荡荡的魂湖大坝,有时朝魂湖伫立不动,目光茫然。
有时他在大坝上,抽着烟不断徘徊,心事满腹。
有时他又突然伸出双手,捏成青筋暴起的拳头,狠狠砸向脑袋,又猛地蹲下,双手捧住脸,泪水从他的指缝中淌下来,显得异常痛楚。
也就在这时,魂湖像有感应似的,发出“呜哇”的呜叫,声声不断,悲切愤懑,像把利剑直刺他的胸腔,让他滴血不止。
又过了十多天后,终于到了清明节。
清明节气雨纷纷,这天下着蒙蒙细雨,魂湖被笼罩在,一片阴惨惨的烟雨里。
大坝上点着十多个火堆,那是十多条性命的水猴子家属,在为死去的亲人烧纸钱。
他们一面烧,一面哀哀哭泣,魂湖沉浸在,一片人鬼共泣的惨状之中。
这时,那辆黑色小车又嘎吱一声,停在了大坝下,
从车里钻出的,果然还是那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
就见他身穿黑色西装,系条黑色领带,胸前别一朵黑花,脸上戴只黑口罩,颤抖着步子,蹒跚着爬上魂湖大坝。
他含着泪水,慢慢穿行在,各堆燃烧着的纸钱之中,死者亲人泪水模糊,没有注意到,此刻有个神情同样凄惨的男人,穿行在他们的身旁。
那个男人像个幽灵,不住地在他们之中来回徘徊。
一个多小时过后,为死者烧纸钱的亲人陆续离开,魂湖又沉入死一般的沉寂。
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身上的黑色西装已被细雨打湿。
他脸色惨白又疲惫,刚点上支烟,在大坝上坐下。
突然从湖面上,传来一声尖厉的鬼哭,把他惊得跳起来,脸色大变,双腿不自由主中,向大坝边沿移动。
坝下就是由蒙蒙细雨笼罩着的魂湖,此刻它像张大嘴巴的黑色魔鬼,等待他跳下去,把他一口吞噬。
他惊恐极了,甚至像是崩溃了一般,“不,我不跳……”
可在他的身后,仿佛有只看不见的黑手,坚决、残忍地把他向魂湖推去。
而此刻,从魂湖霎那间伸出无数只毛茸茸、大大小小的鬼手,同大坝上的黑手上下配合,非要把他拉下湖去不可。
他惊恐万状拼命挣扎,很快就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
在他没有力气后,他的身体,“扑通”一声跳下湖去,只有抽了几口的烟头留在大坝上。
第二天,有个年轻男子奔上魂湖大坝,看到魂湖里漂着的,那一身黑色西装,眼睛一直,立刻惨叫,“爸爸,你为什么要跳湖啊,爸爸……”
原来,昨天跳湖的男人是老王头,同时也是l市最大的地产商,人称王总。
数年前,他中标承包了水库的拦湖大坝,精心施工,如期完成,被市里评为优质工程。
让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不久后会遇上一场罕见的大洪灾,拦湖大坝决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