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恼韩清芫指责她的话?,她只因韩清芫对裴修他们无礼而生气,但?便是这样,也不能把韩实叫过来,只怕长?孙曜开口?,韩实便是再不舍,也得拿着棍子朝韩清芫打下去。
她可以理?解韩清芫为何这样生气。
“如果我?发现自己喜欢男子突然成了女子,我?也会发疯,会痛不欲生。”
“……什么女子,不准胡说。”长?孙曜轻斥道?,明是不可能的话?,他却也不愿她这样说,“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是韩清芫一厢情愿百般纠缠,孤看她真是叫韩实宠得无法无天了。”
“那今日要是我?无理?取闹,打人骂人,你会怪我?吗?”
长?孙曜没有犹豫:“自然不会。你不一样,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
长?明:“……”他是真不觉得自己其?实也同韩实一般,只不过偏向的人不同。
“好?吧,我?知道?了。”长?明想?了想?,又道?,“若是你突然发现你喜欢的女子其?实是个男子,你就说你生不生气难不难受。”
长?孙曜面?色变得很古怪,蓦然将她扯进怀中?,用力抱住她:“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你就是孤喜欢的女子。”
长?明愣了愣,轻声道?:“我?以后不说了。”
她安静地让他抱着,只觉他越发用了力,带着兰的木质浅香扑了满面?满怀,她忍不住又往他身上凑了些,呆呆道?:“你身上好?香啊。”
他身上惯是这种淡淡的香。
长?孙曜一颗心被她这话?说得止不住地狂跳,如表面?平静却暗藏汹涌的海,可她偏没有觉出他克制的冲动,竟又自然亲密地往他脖颈处深深嗅了一口?,温热气息呼在颈侧,酥麻发痒。
“是养在重华殿的素冠荷鼎合入沉水的味道?。”她认真道?,她知道?他最是爱洁净的,平日朝臣来见他前,少不得焚香沐浴一番。
文武百官中?也没有敢臭着就上朝的,叫他不满意了,不管是什么身份,他都能轰回府去。
她虽不曾见过他因朝臣身上味道?大将人斥走的时候,但?她听说过,他十二岁第一回上朝,就怒斥了五六个味道?大不爱干净的朝臣回府,经了那回,此后再没有朝臣敢带着味上朝。
“你知道?的,不是所有男子都像你这样每日沐浴换衣袍。”
她知道?,他一日都要换数次衣袍,以得体地出席各个场合,重大的祭典朝会有太子冕服,平日上朝有朝服,下朝便是常服,去与姬神月和太后请安又换礼服,回东宫写字看书,又会换便服,每日里?的骑射练武又换劲装骑服,休息安置又有寝衣睡袍。
他一日里?哪个时刻在何处做什么事几都是能算得出来的,他的言行?举止礼仪从无法叫人挑出一点错,就算是他那不好?的脾气与众人来说,也是上位者该有的严肃和态度,他是太子,不管做什么都是正确,再坏的脾气都算不得问题。
也便这月余她在东宫,打乱了他的衣食寝居。
她不由叹道?:“我?以前在云州书院上学时,有些同窗夏日里?头?都敢半个月不洗澡换衣袍的。”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差距竟可以这样大。
偏的这样的同窗也不少,夫子们大多也不在意,但?有时候真有那味道?大的一个学堂都臭了,有些夫子便会赶人,说来,不爱洗澡的夫子也是有的。
她一向不明白为何有人会这样不爱洗澡,自己是闻不着吗?
长?孙曜低低问道?:“只有孤是香的?”
长?明实诚回道?:“那倒不是,像我?师父像裴修李翊他们身上也是香、”
长?孙曜突然就把长?明扒开了,眉眼沉沉地看她,绷着脸冷声道?:“你怎么这么清楚别的男人臭不臭?”
长?明怔了半晌,回神又赶忙道?:“你是最好?闻的!”
她又急急解释道?:“我?耳聪目明,鼻子又灵敏,又对味道?很是敏感,实在是没办法不注意这些味道?,别说坐我?旁边的,就是隔着一丈远,我?也是闻得很清楚,我?可不是凑到?他们身边才闻到?的,真的别说一丈,其?实两丈三丈我?也都闻得很清楚……”
长?孙曜敛起眸子,视线一低,落在她放在榻上的紫檀扇,长?明心里?一咯噔,赶忙抓起扇子。
“不小心顺手拿在手里?的。”她说罢立刻开了窗,唤陈炎。
陈炎下马近前:“姑娘?”
长?明将紫檀扇交于陈炎,语气有些急切:“陈将军,派人把这扇子送到?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