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们做得到?,这件事我一定要去做。”长孙明起身下车。
裴修李翊一并跳下马车,喊住长孙明。
懂,他们都懂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裴修哑声:“那?你现在要去哪儿??”
长孙明一身素衣,没有回身:“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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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案子?没有结,已经交由?刑部,不再由?你管。”长孙无境冰冷的声响在正和殿,他看着面色病态苍白的长孙明,心烦不豫,“回你的燕王府待着。”
白底黑字奏疏砸在长孙无境案前,砸落一案奏本,长孙无境怀中落了大半,高范猛地瞪大眼,煞白脸扑通跪下,身子?抖得同筛糠一般。
长孙无境怔了一下,无甚表情的脸骤然难看:“燕王是?什么意思?。”
长孙明背挺得笔直,面上的伤还没有好,冰冷地看着长孙无境,重复:“儿?臣来结枇子?山私矿案。”
长孙无境展开奏疏飞快扫过,怒将奏疏砸向长孙明:“朕看你是?想死!”
长孙明抬掌接下奏疏,一面落地,六尺长疏,白底浓墨,逾万字。
她抬起?冰冷的浅琥珀色眸看长孙无境:“枇子?山一案,臣虽不是?最清楚的,但也不是?最糊涂的,矿洞下无辜遇难矿工一百零九人,侥幸逃出三名矿工,共一百一十二人,经辨认,已有十六名无辜矿工身份得到?确认,还有九十六名无辜矿工身份难以确认,还请父皇为儿?臣解惑。”
长孙无境睥着长孙明,像是?听到?最荒谬的话,至长孙明前,撕下长折,冷斥:“说什么胡话!”
长孙明冷淡平静地看着长孙无境,不退不惧:“父皇很清楚,这是?不是?胡话。”
长孙无境扯下长孙明手中已经撕毁的奏本砸下,重声:“姬家的罪,同朕无关!”
长孙明一双浅色琥珀眸,尽是?嗤讽冷笑。
长孙无境怒火愈甚,凛声怒斥:“脑子?要是?坏在了枇子?山,就安安分分待在燕王府,或是?滚去毓秀宫!死在哪里?都行,不要来碍朕的眼,就凭你今日的话,凌迟处死也不足你谢罪!”
长孙明扬声质问?:“那?父皇敢说,于此事问?心无愧?!”
姬神月执姬家,长孙无境执霍家,两人相争二十年,二人因卫国公案,明面盟约已不存在,现下正是?斗得你死我活,朝中从不明说霍家于长孙无境为刀刃,但朝中却无人不知。
枇子?山一案疑点重重,姬珏该死,却不该出现在枇子?山,姬珏的失踪,谁又说得过去,所有不利指向姬家,获利者便是?长孙无境同霍家,就算长孙无境没有动手,那?霍家也脱不了干系,而霍家动的手,必是?有长孙无境的默许。
其?中厉害,朝中所知者又岂在少数,只不过,除却姬霍二党,旁人不敢言、不能言,谁敢妄自揣测帝王。
“放肆!”
“为什么要拔掉那?些人的舌头?为什么有些人的舌头又没有拔掉?”长孙明没有退,看着长孙无境。
她没等长孙无境答,自说了猜测:“这些人恐怕都不识字,但万一有人逃了出去,还有舌头,就能说冤屈,就可?能留下不利证据,疯疯癫癫的矿工,留他舌也无碍,他们说不出,疯癫痴傻也无事,只要有一身力气,能挖矿能做事就行。”
“为了扳倒姬皇后和姬家,可?以下此狠手,在父皇眼里?,这些人难道就算不得人了?还是?父皇觉得、”
长孙无境怒声打断长孙明,斥:“朕看你是?被刺客打傻了,疯了!立刻闭嘴滚出去!”
“你问?心有愧!”长孙明猛地溃声。
高范伏在地,眼前忽明忽暗,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屏着呼吸,吓得快要昏死过去,身体抖得簌簌地响。
“你!”长孙无境一巴掌甩过去,掌风扇开长孙明落在面颊的碎发?,又猛地止下,紧绷的掌滞在半空,微微颤动。
心底烦躁不豫愈甚,长孙无境蓦地收掌转身,面色气得发?黑。
“滚——”
长孙明身体颤抖,不是?因恐惧长孙无境,是?长孙无境的狠令她不敢置信,令她毛骨悚然,此事绝对与长孙无境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