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明白沈申知道她大约是活不下来了,原本数量上就不对等,再破开此城,军心紊乱,北冥国可直接长驱而入,那就真正的亡国。
身后的阿古木达开口:“麻烦,沈将军让个路”语气温和而彬彬有礼,像是个普通的贵族公子。
为了不让沈申为难,青棠抢在他之前开了口:“爹爹,不必为难,我既然来到这里,便早就知道战场上生死难料是再寻常不过了,我不会成为你们的拖累是我对自己任性下的标准”她顿了下“如果可以,我希望爹爹能够好好活下去。”
沈申却缓缓地摇了摇头,眼里带着解脱和温柔:“你们母女要去团圆,怎么能留我一人呢,你等着,等爹爹报了仇就来陪你,别怕。”
赵肆身体微微颤抖,悲痛又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心胆俱裂道:“你要做什么,我不准!我不准!”他崩溃吼着就要冲下去,被几人死死的拉住了,“放开我,放开,我要去救她”他嘶吼着挣扎。
“首领,冷静啊”那人哭着道。赵肆挣扎着,眼里猩红,声音嘶哑悲痛:“放开啊”
她昂着头,脸上笑容温暖灿烂:“赵肆,你是周国未来的大将军,这点我从来没有怀疑,你以后会保护好多人,我真为你高兴,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以后若是碰到喜欢的女孩就把我忘了吧,你记得我被抓了这事和你无关,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出手,你不要为此愧疚。”
听着青棠类似诀别的话,阿古木达心中的不安扩大,他抖着唇道:“你为何要说这些话,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杀你的”
青棠侧头对上她的眼,她明明笑着,眼里却冷的吓人。
“我说过了,我讨厌极被人拿去当做筹码,我原先只想着自己怎么死,如今我也帮你想了个死法,你不是想让我当你的王后吗,那我们一起死吧,你觉得如何啊”
两人这般头对头的低语,像一对亲昵的夫妻。
但下一秒,谁也不知道,青棠是什么时候解开绳子,又如何以一种迅速到极致的动作夺过阿里木达的刀,阿古木达心里一惊,下意识的要争夺,却在对上青棠那双黝黑的眼眸时倏地失神,不过是这一秒的时间,冰凉的刀反手就刺进他的身体,阿古木达伸手,嘴角溢出血,他一用力紧紧的抱住青棠,像昨晚睡觉抱着她一样,刀没过他的身体穿过青棠,青棠痛的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
青棠催眠了他,他一时缓不过神。
他苍白着脸,眉眼却扬起一丝笑意,声音低柔:“夫人,陪我一起吧”
青棠惨白着脸,对他翻了个白眼,呢喃道;“不知道,这个方式够不够深刻啊”
两人直直的倒在地上,血浸染了身下的泥土。
她听见赵肆撕心裂肺的吼叫声,想让他轻点声,别坏了嗓子,变成哑巴。
张了张嘴,满嘴的血腥味。
阿里木达凑近她,拿下巴轻轻地蹭着她的额头,然后慢慢的没了声息。
青棠睁着眼睛,听着耳边对战的嘶吼声,看着明亮的天空,慢慢闭了眼,闭眼前一秒钟,她好像听到白玉的声音,哽咽的叫她耗子。
她想说她不是耗子,至少不是他以为的那个耗子。
意识却逐渐模糊,渐渐陷入黑暗。
远方正在赶路的白衣男子,突然心口一阵揪痛。
“陛下,可要停下歇息”旁边骑着马穿着盔甲的老人担忧道。
沈元安手揪着胸口,脸色发白,心里的不安达到了极点,他眉眼冰冷带着隐隐的焦急,“不必,加急赶路”
她不会有事的,她这么精明的一个人。
青棠的动作快到让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待他们回神,就见两人已经躺在地上,满地鲜血刺红了眼。
沈申强忍着悲痛指挥,却呕出一滩血。
不待他说,赵肆早就一人冲了上去,他红着眼,脸上满是泪痕,一身戾气,拿着一根长枪谁挡他,就杀谁,没一会盔甲上全是血和碎肉,像从地狱里冲出来的恶鬼。
这场战斗持续几个时辰最终以周国获胜,擒贼先擒王,青棠杀了他们的王,军心已乱,沈申接着又杀了几个副将,剩下的小兵一下就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