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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满这几天的脸色都是阴沉的,公司其他人一见到他就避得远远的。现在最让他头疼的艺人就是惠熙了,打也打不得,骂也不能骂,还是个很让人操心的主儿。
前几天李淑贞跟他说,惠熙专门请了一位日本作词人,自己出钱买了一首日文歌。李秀满气得心口疼,她出迷你新专辑还不到两月,急着买日文歌干什么?这就急着转到日本发展了?就算你宋家很有钱,你也不能一步登天啊。
结果李淑贞很认真地给他解释说,这是惠熙要送给亲故的歌,是礼物,不是要发单曲的。向他交代清楚,只是为了不引起误会。
于是满叔的心口更疼了。好好的一首歌不拿出来发行赚钱,这是要闹哪样……
“宝贝,要写歌干嘛不找我?”
权志龙知道惠熙专门去日本求歌,别扭了好半天。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男人会写歌吗,还跑到日本去找人,还是根本不信任他?
“我要的不是k…pop而是抒情歌,而且是一首关于女生朋友间心事的歌,你又不懂女生之间在想些什么。”惠熙把乐谱递给他,顺了顺他的毛:“知道你是专业的,亲爱的,录制demo的事就交给你了好不好~”
她的公寓里就有个小型的录音室,于是苦逼的权志龙白天在公司里录歌,晚上回家还要给亲亲女友录歌,这一个月满脑子都是耳机和调音台。不过,有音乐和惠熙宝贝相伴,权某人完全甘之如饴就是了。
伴奏很简单,惠熙自己弹钢琴,简简单单的旋律而已。demo带是她录给自己听的,听听有什么不足的地方,然后修改了重新录。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准备一首歌,她的日文是闵瑞贤教的,她想在瑞贤姐的生日宴会上,把这首日文歌当做礼物送给她。
苏易正曾经说过,闵瑞贤对F3来说,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和姐姐。但是对尹智厚来说,闵瑞贤亦是初恋情人,亦是妈妈一样的存在。
五岁的时候,尹智厚的父母遭遇了车祸,整个家庭只有他和爷爷活了下来。从此以后,他患了严重的自闭症,把自己深埋在谁也碰触不到的世界里,沉默而窒息。
那个时候,年长他们四五岁的闵瑞贤像小天使一样,用温柔和耐心唤醒了尹智厚封闭的心灵,把他拉回了正常人的世界。
对惠熙而言,又何尝不是?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尹智厚的经历很相似。
闵瑞贤是她的姐姐,更是朋友,甚至,偶尔也有像妈妈一样的感情。
惠熙有个一直深藏在心底的秘密,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大概是跨过三途河时没有喝下孟婆汤,她竟然保留了上一辈子的记忆,即使上辈子只有短短的冰冷的十年。
刚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时,一睁眼间,她变成了一个只会哇哇啼哭的婴儿。那时她内里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女孩,遇到这样诡异的变故,怎么可能不恐惧不害怕?
周围来往的陌生人,完全陌生的语言,一切的一切,像天塌了一样黯淡无光。她不说话,不和周围的小孩子们玩,不理自己的哥哥,当时所有医生都说她是严重自闭。
宋爸爸粗枝大叶只是默默地心疼女儿,而万年少女心的宋妈妈只会用芭比娃娃或者蝴蝶结逗她,得不到女儿的回应,着急到自己也跟着哭。
这样被动的局面持续着,直到有一天,遇到了闵瑞贤。
她当时也只是个很小很温柔的小女孩,只比惠熙大四五岁,但特别懂事,很会照顾弟弟妹妹。她微笑起来的时候,两颊有着像阳光一样灿烂的小酒窝,温暖得印入人心。
“惠熙,oni带你去荡秋千好不好?”
“oni把玩偶送给惠熙,如果惠熙开心的话,就笑一笑好吗?”
“宇彬要保护好惠熙,男子汉天生就是要保护妹妹的呢!”
开始闵瑞贤根本得不到任何回应,但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就在这样一声声惠熙的呼唤里,点点坚持被点点时光刻录下来,在大家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微薄的辉光已经凝聚成最暖心的光芒。
惠熙十岁那年,总觉得生命到了一个轮回的入口,也许下一刻她就会像上辈子那样消失在时光的夹缝里,总有种莫名其妙的焦虑感。
粗线条的哥哥们都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有瑞贤姐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以为小妹妹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时间安排了——于是闵瑞贤在她过生日的时候,送给惠熙一个漂亮的水晶闹钟。
她说:“把oni送你的闹钟放在床边吧,看着秒钟滴答滴答地在走动,就像把它们握在自己的手里一样。”
现在想想明明是很傻很矫情的话,那个时候却意外地触动了惠熙的心底。人生太短暂太无常,充满了懵懂的、忐忑的不确定,不知道下一秒会怎样的话,那就努力把这一秒握在手心里吧……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忽然喜欢上了收集各式各样的闹钟,这是她最无稽的一个嗜好,别人都很难理解。
岁月断送了一年又一年的时光,记忆的碎片在飞花远去中渐渐涤荡。等惠熙回过神来,瑞贤姐已经变成她最重要的亲人和朋友之一,无法代替,无法放弃。
哪怕儿时笑容灿烂的他们不久后就会四散天涯,那些记忆里最幸福的暖光,依然沉淀在柔软的最深处,永远都不会忘怀。
——瑞贤姐是她最亲爱的姐姐,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