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陈朝方面已经很清楚周尚文投降了清河,这个对于陈朝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一名德高望重而且颇受太子重视的老臣就这样叛国了,不管怎么看这都是最上层,也就是太子的责任,也预示着这场战争陈朝已经输得遮羞布都快没了。
但是对于卫錞来说,周尚文的叛逃还意味着在他头顶上的位置总算是空出来了,虽然空出来的原因是如此的戏剧性,但空出来了就是空出来了,卫錞相信只要时机合适,他就一定能坐上去。
而这一切的前提条件就是太子的地位必须稳固且持续的稳固下去,他当不了叛徒,就只能铁了心当忠臣了。
所以他一定要太子振作起来。
“殿下,大陈的实力依旧在!殿下所虑者,无非清河和二皇子罢了。只要刘将军在这里拒营死守,加上殿下把整个西南的人力物力都给了刘将军,臣相信就算他无法进攻,但防守下来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真正的心腹大患仍在建康城内啊。殿下久离中枢,虽说有大义在身,但战局不利的确对殿下的名声有损,若二皇子在此时发难,殿下鞭长莫及。。。
所以臣以为,只有殿下亲帅大军回京,正本清源,方能震慑一众宵小。”
只有君臣二人在场,卫錞也顾不上什么忌讳,就直接实话实说了。
“父皇尚在,孤若行此。。。恐怕。。。”
太子的表情看上去颇为犹豫。
“殿下!请殿下恕臣直言,若殿下此番大获全胜,覆灭清河,挟此大功在手,自然是无惧一切阴谋诡计,哪怕。。。哪怕陛下再熬上几年,殿下也无非就是多等几年罢了。可问题是我们打输了!
殿下,越是虚弱的时候,就越是需要强横,我们一定不能让人看出来我们的虚弱,否则的话四方阴暗角落里潜伏的那些老鼠就会一拥而上将我们啃食殆尽!我们必须要展现我们的力量!”
卫錞厉声说道:“殿下,这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可若刘用挡不住清河人,又该如何是好?”
“我的殿下啊!”
卫錞都要哭出来了,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
“清河人无非疥癣之疾罢了。大陈朝土地广阔,他们要西南,实在不行,割给他们就行!反正我们的核心区域在东南,只要东南保住了,大陈朝就还有希望。臣之所以让刘用死命的搜刮,无非就是想着,万一局势无救,把这个糜烂的西南扔给清河又如何?有这样一个烂摊子拖着,清河人十年之内都不可能继续进攻。
而我们只需要十年时间,在您的领导下,以大陈的国力,我们定然能整备出来一支更加强大的军队,到时候我们怎么失去的再怎么拿回来就是了!
现在真正的问题是,就算守住了西南,一旦建康有变,殿下就是在为他人做嫁衣!没了您,我们要大陈朝又有什么用!”
卫錞一席话直击了太子陈煜的内心,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自己的臣子,就像是第一次认识一般。
总说是国难思忠臣,卫錞算不算忠臣他已经判断不出来了,但是卫錞是为他好,他还是能看出来。
正当他决定说点什么的时候,营帐门口传来了侍卫带着哭腔的声音:
殿下,八百里加急军报。
已经累晕过去的驿使就躺在大营的地上无人问津,已经传阅了军报的陈朝君臣相顾无言,连卫錞都嘴唇抖动说不出话来,若这时强行让我们刚刚慷慨激昂的卫大人一定要说点什么,那他一定会说:天塌了。
是的,天塌了。
据军报所说,在半个月前,一支由清河军和凉国军组成的联军突然出现在中部战场,并且对陈朝的防线发动了“规模前所未见”的进攻。
在清河的爆燃兵器和强弩的掩护下,凉国的铁甲步骑兵如同潮水一般冲垮了陈朝经营多年的防线,驻守在防线后方,作为整个中部战场总预备队的三个统治部在统治官王坚的带领下发起了反突击。
然而清河投石机投掷了一种从未见过的武器,该武器落地后并不剧烈爆炸,而是发出一种类似于“屁响”的声音,随即一种从未见过且无法驱散的“烟雾”就笼罩了整个战场,三个统治部的大军在这样的打击下惊慌失措,士兵四散奔逃。。。
王坚将军于最后一道防线自刎殉国,坚守了四百年的中部战场彻底沦陷。
两国联军在三日内连破汝阴、南谯、南徐三郡,兵锋直抵建康。
同时,在信约突与陈朝的边界上,一直以来处于守势的信约突军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精锐的清河士兵,这些清河军从出现开始就对已经薄的像一张纸的陈朝防线发起了进攻,并且分兵切断了后方和陈朝前线大营的联系,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些战报到现在才传过来。。。
目前,陈朝中部安乐、安城、湘东、临川四个郡的守军都被击破,治所所以的城池也都沦陷,而清河大军并没有四下出击,而是沿着涞水一线由南至北推进,意图将陈朝的版图从中间切割开来。
嗯,这样说起来很复杂,其实就一条--阻挡在西南前线的陈朝大军回撤。
直到现在,清河的三个集团军全部现世。
也就是到现在,太子殿下总算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带着倾国之兵一直在和清河的一个集团军打来打去,嗯,还打输了。
“殿下,要不,我们直接撤吧。”
卫錞看了看四周脸色发白的同僚们,第一个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