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丁林来了兴趣,问道:“你说说,如何诱敌深入?”
黄纵出列,一拱手,朗声道:“军长的诱敌深入,必然不是为了吃掉眼前的敌人,而是要想办法让后面列阵的敌军精锐出战,而若要引动敌军精锐,我方必然要显出颓势,这最好的就是在敌人扩大突破口之前就后退,让敌人觉得有机可乘。”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丁林看了一眼战局,觉得还有时间,他也很想在这个时候给这些学弟学妹们上上课,便继续问道。
“因为战役计划。”黄纵继续答道:“我们的战役计划是在这里最大程度的消耗高棉的有生力量,为攻取泰京做准备,因此第一军才会采取对景栋围而不打的方式来引诱敌方援军,而我们的任务就是最大程度上吃掉敌方援军。
倘若我们守得太厉害,而第一军又迟迟没有打下景栋,会让敌人生疑,甚至干脆觉得解围无望而退兵。若是他们回去分兵防守从景栋到泰京的各个城市,我们就需要一路上攻城拔寨才能抵达泰京,与我们的计划不符。”
“说得不错。”丁林说道:“但是太大了,我们现在就在战场上。你说的那些要考虑,但是眼前的战斗才是对我们最关键的,你说细致一点。”
“是,军长。”黄纵继续答道:“高棉援军看起来人多,但是核心就是尚未出动的敌方精锐,所以我们要通过不断的撤退拉扯敌军,给敌人希望,只有他们看到了获胜的希望,他们才会出动主力,现在冲进来的敌军新兵,说实话,不管我们杀了再多,估计敌将都不会感到肉疼的。”
“也不是不会肉疼吧。”丁林说道:“杨义贞和秦寿也会肉疼,但是不会心疼。你说得对,我们就是要不断的后退,而且不能一口气往后撤,一定要是让他们觉得,他们是经过了艰难的战斗才把我们赶走的,用这样的方法来促使敌方增兵。”
丁林解释了下,然后饶有意味的问道:“那你说说,我们要退到什么地方,他们才会觉得能赢,从而出动主力呢?”
“这。。。”黄纵一时哑然。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丁林说道:“若是不知道,就让别人说,若是知道,就赶紧说,时间不等人。”
“秦寿乃是宿将,这样的人不见兔子不撒鹰。”黄纵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退上几道壕沟他不会上当,只会命人加快扩大突破口,这样我们就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但若是一口气退到帅台这里来,而我们又在帅台下进行了坚决的抵抗,那么他一定会出动。”
“哦,有意思,你是想说以主帅为饵?”丁林眯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
而黄纵觉得反正说都说了,那也不怕再说几句,于是拱手道:“实在不行,把校长的旗帜打出来,就说清河伯在临战指挥,如此,天大的功劳,天大的机会,不怕秦寿不动心!”
说完,还低头向林海的方向瞟了两眼。
林海听是听到了,但整个人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放下了望远镜,拿起一杯茶慢慢喝着,内心里觉得这个黄纵够狠,是个人才,但是这样以他人为饵事情不能过于宣传,不然以后军中怕是会少了同袍之间的信任,嗯,待高棉事了,派到艰苦的地区磨练几年,也许能成大器。
黄纵怕是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不仅让丁林刮目相看,也让林海记住了自己,就是若他知道林海的打算,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记住,校长今天就不在这里。”丁林指着林海说道:“不要总是想着下重本就能收重利。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钓鱼的,难不成你每次打了重窝,就一定能钓起来大鱼?我看未必,大部分时间你的重窝都拿去喂鱼了吧。”
丁林一段话说得人群一阵低声窃笑,却又迅速的平复,不过丁林并不在意,而是继续说道:“况且从始至终他们都不知道校长就在这里,你突然打起校长的旗帜,然后开始撤退,是个人都知道有埋伏,不然哪有君王临阵而大军退缩的道理?”
在这里丁林始终把自己放在了主将的位置上,而林海就只能“屈居”君王的位置,不过大家也都不在意,林海听了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让石珍儿把那盘瓜子递过来一点。。。
丁林看了看没人还想发言,就总结道:“方法是对的,不过以我为诱饵就行了,让第二团,第三团交替抵抗、撤退,一直第四团在帅台下列阵准备,第二三团撤回来之后在帅台左右两边重整队形。第一团作为预备队。”
然后丁林看了一眼众人,道:“你们,按照班级所属,各自去四个团中待着,一直站在上面是学不到东西的,都给我披上甲,然后拎着刀子去砍人。一人至少三个首级,少一个,这次实习不合格。”
众人一听,大惊失色,赶紧就要拱手告辞,却被丁林喊住:“你们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众人闻言一愣,随即醒悟过来,一群人一拥而上,根本不给林海反应的时间,把林海按在椅子上,抬起椅子就走。
至于还有一群闹着要去抬师母的,脑袋上被丁林用指挥棍狠狠的砸了几下,便放弃了这个想法,最多就是两个女生搀着石珍儿往下走。
“校长,这里就要变成战场,您还是去后方为好。”丁林对着林海深深一礼。
被架在半空中的林海左右不是,嚷嚷道:“你让他们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您要是下来了,可就不会走了,我跟了您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您?”丁林笑道。
“你们,你们赶紧把我放下来,难道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么?”林海对着众人嚷嚷。
众人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