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手握得太紧,向知甚至都能感觉到他们的血管在皮下起起伏伏,如此奇妙的牵绊胜过千言万语,向知率先不再反抗结束了这场无声的争执,连历亦温柔地挠了挠他的手心,进而将动作化解为十指相扣。
“乖,不生气了。”连历望着向知,他很享受此刻的安稳:“这次是我唐突在先,等回家让你摸回来?”
“滚蛋。”向知闷闷的算起账:“让你出去你就出去,我又不是不会弄,你瞎摸什么。”
连历失笑:“你男人就站在你面前,你把我赶出去,然后再想着我自己解决,这不合适吧。”
“?”向知惊于连历厚脸皮的程度,他皱皱眉:“一声不吭直接上手就合适了?”
连历一本正经的表示他懂了:“那,下次上嘴。”
向知:“……滚啊!”
“开玩笑的,不逗你了。”连历拉着向知的手也不耽误开车,车子缓缓驶向停车场出口,他温声表明了态度:“别怕,你不喜欢不想要的话,我是不会强迫你的。”
“也,也不是不喜欢。”向知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爽了一把,只不过把嘴炮落实在行动上比他想象的难多了,他不想一个劲的打击连历,也想给他尝点甜头,于是支吾了半天:“就是,嗯,太快了点,但你的手法值得肯定啊,多吃了十年的饭就是不一样。”
连历笑意加深:“过奖,你的表现也不错。”
感情的复杂通常体现在说开一件事接着又来了一件,如果不及时处理就会把这桩桩件件拖延成心结,来病容易去病难,向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就代表他将有新的顾虑,而且对伴侣本能的占有欲会让他想要独吞大门的钥匙。
“你……”问太多会不会显得我太小心眼了,向知欲言又止,纠结到扣手:“算了。”
要说向知刚才是在生气,那他现在就是憋屈的一批,连历开解他道:“你对我有任何疑问都可以直说。”
“那我真说了。”向知思来想去换了个委婉一点的问法:“你这方面经验都是跟谁学的?”
敢情他是在醋这个。连历也不打哑谜,一脸坦然道:“你怎么这么可爱,知道有个词叫无师自通吗。”
“真的假的?”向知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内心狂喜还非要装作情场老手嘲笑连历:“你就没喜欢过别人,没被人追过?你之前是没有对外公开的恋爱,那没公开的呢?你,你没有生理需求的吗?你这个条件能在圈里寡十几年,你外号不该叫月老,该叫方丈吧。”
连历想了想,说道:“在遇到对的人之前,有人在糜烂的情场中浪费时间,有人洁身自好努力提升自己,好在正缘出现时有能力给他提供一个有保障的未来。”
向知以为连历接下来会说“我是后者”,没想到连历却道:“我哪种也不是。”
连历单这么多年绝对不是找不到合适的对象,要不然是他眼光高,要不就是他压根不想找,眼光高他怎么会看上我,不想找又为啥从了我?向知可太好奇连历的心态了:“怎么说?”
“不好说。”连历笑了笑,他难得遇到用语言表达不清的情况:“我从没想过要和一个人谈恋爱,结婚,我按照我母亲的意思学了表演,开始了我完全不喜欢的演艺事业,我以为我会一直这么凑合着,凑合到她寿终正寝,我就可以离开这个圈子,去d市人最少的街区买个小院子,在那悠闲的度过我的余生。”
“我会是我母亲的好儿子,会是观众们怀念的老戏骨,会是小学生写在日记上,隔壁街道那个怪异的独居老头。”连历目视前方,心境却停在深渊止步不前:“而不会是谁的男友,谁的丈夫,谁的父亲。”
向知不禁握紧了连历的手,他从认识连历开始就意识到了他们之间巨大的差距,连历不热爱表演却能做到年少有为获奖无数,而他屡次三番以追梦为借口,却耽误学业凑不够毕业学分,黑料频发被公司提前开除。
与其说他之前怕连历,倒不如说他怕的是他和连历的参差会越来越大,这条鸿沟不好跨越,因为连历不能原地踏步更不能退步,他奋力追赶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所以他学着提升演技,克服对于追踪的反感上综艺,然而等到这些作为初见成效时,不可否认,连历童年的不幸,心理的落差和在情感上的空洞确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向知拥有幸福美满的原生家庭,配置顶尖的成长环境,尽管在叛逆期和父母有过小吵小闹,他也从未失去父母的爱,从未丧失对生活的希望,相反偶尔受挫会加深他对梦想的憧憬,他是个有智能地图的路痴,连历则是留守在山里的野孩子,能够翻山越岭,却像无头苍蝇。
未经他人苦,他不能劝连历相信爱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连历,不知道连历会不会被他没重没轻不过脑子的言语伤到,不知道他冥思苦想出的笑话新鲜事能不能让连历开心一点点。
先领证再恋爱与正常的顺序相反,向知说不担心是假的,没有前期的磨合,没有双向选择的过程,他们并没有真的走进彼此的生活,万一哪天谁动了后悔的念头,他们连分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去离婚。
婚姻的失败会不会给连历带来二次伤害,现在这样顺其自然的发展真的是正确的吗,诸如此类的猜想向知愁了一晚又一晚,他心疼连历,更对这种连历给他遮风又挡雨,而他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感觉深感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