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来药碗,周氏眼皮都不撩的继续盯着一个地方看,可仔细看过去那眼神又那么的茫然。
毕竟多年主仆情分在,孙婆子看着伤感,不由的眼圈发红的喃喃劝道:“夫人喝药了,您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也劝了多日,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话,周氏全然当听不见,今儿却动了动唇角,周氏的声音很苍老,仿佛一下子老成朽木,“如果她生了女儿兴许我还有机会东山再起,若是她生了儿子,我只怕只能任由陆礼那小狼心狗肺的欺辱。”
孙婆子心头一跳,低低道:“夫人的意思是……除去那孩子?”眼看这周氏身子一凛,猛地扭头对上孙婆子的眼睛,把这个忠心耿耿的老奴吓了一跳,耳廓里响起周氏有些急迫的森冷语调,“你千万别轻举妄动,这个时候若那个野丫头的孩子有什么事,就算我有千张嘴只怕也脱不了干系,族里的那些老东西一见陆礼这么快就将亏空补齐,已经对他赞赏有加,这是涉及他们利益的事,就算是我失而复得也很难不高兴,所以才会当场就拍板了陆礼的继承权,我也不得不表态将祖业交出去,已经如此了,只盼着老天睁眼,让帛添香那野丫头生个女娃,这样陆礼即便掌权,祖业一时半刻却还拿不走,只要我有祖业在手,在一天陆礼就得忌惮我的孝顺一天,孙妈妈你可听清楚了?帛添香的肚子万不可动!”
周氏说的如此郑重她就算在蠢钝也懂了,如果帛添香的孩子出事,族人就会把苗头指向周氏,认为是周氏拖延祖产不想交出来,她岂能不懂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周氏见她真的懂了才犹如惊弓之鸟般缓缓吐口浊气,怅然道:“如今只有你在我身边,千万别再让我担心了。”
孙婆子很感动,重重点头,又与周氏说了几句宽心的体己话后服侍周氏躺下休息,她端了空碗出去。
周氏越是这么在乎她,孙婆子越是觉得这个时候需要干点什么,不然愧对周氏多年栽培照顾之恩。
正所谓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孙婆子到处明察暗访的打探绽香苑的消息,也不知从哪个侍从口中打听到陆家四爷与少夫人还没有夫妻之实,她回去想了很久,决定在这方面做做文章。冥思苦想几日她把目光又挪到了和风身上,可就算人选有了也要有机会才成。
这一日她打听到添香要带着侍从们去临月寺上香,为未出生的孩儿求一道平安符,这是熹颜国习俗,生孩子的女人一脚踏进鬼门关,极具危险性,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的惩罚,熹颜国女人生子丧命的比例很高,于是求平安符便成了生产前必须做的事,添香也不例外的去了。
孙婆子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终于阴森一笑,她觉得机会来了。
第181章 求平安符 3000~
第181章求平安符3000~文k金女人
临月寺位于洛阳城郊,一早乘马车出门,大约巳时的时候到。。
马车上挂着青竹罗列粘青罗半透纱的车帘子,外面的人不大能看清里面坐着什么人,可里面的人却能把外面的景物看个清晰,虽然如此,添香还是摆出一副端正的坐姿,一旁侍候的和风为她煮了茶,“秋老虎还要发些余威,正午晒的厉害,夫人先喝一盅茶解解闷热,等上了山,山风一吹便是通身的清爽了。”
添香见他煮茶,纤细的腰身背对着自己,倒茶的姿势颇为优美,她不觉间有一瞬的晃神,皑皑白雪的西北也曾有个男子为自己煮茶,不同是那个人只把煮茶当消遣,眼前的少年却是在认认真真的尽职侍候自己,两者不同,她想的明白,却还是忍不住想了一些关于那个妖孽男人的往事。
瑾乐是屋里的管事,此番上香并没有跟着出来,和风正想好好表现表现自己,忙道:“这是梅子茶,酸酸甜甜的,夫人且尝尝。”
“是吗?”都知道添香不饮茶,她下意识的接过和风手里的茶,茶水呈葡萄色,没有一点杂质,看起来倒有饮料的感觉,她满意的点点头,举起小啜了一口嵘。
和风紧张的看着她,生怕添香皱眉头。
总算是费了心思的,添香不想打击他的兴致,便道:“还不错。”这一打岔,她渐渐抛开对陆烨亭的回忆。
车厢外人来人往,路径集市,人语喧阗,她一边小口啜着梅子茶一边与和风闲聊,“听你这么说你是去过临月寺的。氙”
和风笑盈盈的眼含着一抹喜悦,道:“未进府前曾陪着母亲来过,母亲那时候怀了五妹,我与二弟陪着母亲上山,在慈济大师那儿求了平安符,说起平安符还真是灵验的很,母亲生五妹的时候十分平顺。”
第一次听说和风还有家人,添香含笑挑了挑眉,“你家里兄弟姊妹几个?”
和风道:“五个,三个姐姐一个妹妹。”
“啊?”原来他是独子,有些惊讶的愣了愣,添香随即调侃道:“族里的兄弟可要高兴了,与你家结姻亲倒简单。”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和风一窘,大红脸的垂下眼睑,急着表白道:“奴才是卖进府里的,这辈子哪也不去,只在夫人身边侍候。”
添香以为他害羞,更添了兴致,“那怎么成?就算为奴为婢也是要成亲的,姻缘到了我就是想留也留不住。”
“只要夫人不嫌弃和风在身边侍候,和风这辈子都不会成亲,我发誓!”和风猛然抬头,说着就立手起誓,把笑语嫣然的添香弄的一愣,待反应过来连忙用帕子捂住和风的嘴,恼道:“这眼瞅着到了佛主脚下,你怎么想也不想的就发誓许愿的,佛主没空理你也就罢了,若真灵验了你怎么办好?真是的……!”
添香恼嗔,和风僵直了身子凝视着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情不自禁的缓缓抬手握住她攥着帕子的手,唇就在这方绢布帕子下,有一股她常用的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端,他眼里的火热变的赤。裸起来,纤瘦的手大胆的紧了紧握在掌心里小手,呼吸急促的想要表达爱慕,可到底没敢说出来,翕合了一阵,低低道:“主子的帕子被奴才弄脏了,奴才还是清洗干净再还给主子吧。”
已经懵然的添香这才回过神来,急急的抽出手,胸口快速的起伏着挪了挪身子,逼仄的挨着车窗,掩饰的捋过耳后碎发,道:“丢了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和风却叠的工工整整的,当着她的面揣进衣怀里,有些苦涩又有些喜悦的复杂语气道:“丢了可惜,奴才会收好的。”
添香再大方也红了脸,瞥眼看着和风,十六岁的花样少年,皮肤白腻,自跟在她身边侍候吃睡都好,个头也拔高了,看起来足有一百七十五公分,一等的侍从,穿着水蓝色镶月白边的直袍,更衬的他吾家少年初长成的清秀干净,那双凝视着自己的眸子像有两汪水一般,波光流转,栩栩动人。
她紧了紧嗓子,想如和风这样的面貌姣好的少年寻门亲事一定不难,将来自己又是陆家当家主母,他跟着自己更有体面,不但好结亲,就是结门好亲也不难。
嗯,等生了孩子就把他的亲事定了,以后放到外院去,再成了亲又少见自己,也就忘了这情窦初开的插曲了。
添香心中一定,神色渐渐恢复正常,正襟危坐的沉吟道:“我本就让人说是蛮夷之女不懂规矩,你是我身边得力的人就更应该提点我,免得贻笑大方。”她目光一凛,“私相授受可是妇德有失?帕子拿来。”
和风神色紧张,捂住胸口不住的摇头。
添香暗暗叹气,面上却一点也未松懈,“你若不能服侍我,我唤别人上车来。”
和风还是摇头,可眼见添香伸手欲撩帘子,再不顾不得什么,扑到地板上抱住女人的小腿,“还是让奴才死了吧!”
“我什么时候要逼你死了?”添香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她连陆宅那些心狠手辣的都能仁慈的能躲就躲,何况是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的和风?又怕车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