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少夫人派人送了一块绢帕来。”陆乔的贴身侍从瑾凉一脸笑的进来,小心翼翼的把托盘递过去。
陆乔才要午休一会儿,闻言身子一僵,有些诧异的扭头看过去。
朱红的托盘里安静的放着一块绢帕,桃粉色,叠放工整的线条莹莹流转着淡粉的光泽,是他喜欢的颜色。
踟躇片刻,忍不住伸出手,捻起一角,将帕子抖落开。
‘傲骨含香’,绢帕的一角娟秀的绣着这四个字,下方是一小朵精致的梅花。
感觉既陌生又熟悉,熟悉的是这绢布,陌生的是这绣工,什么时候她的绣活如此好了?是太久没联系还是忘记的太干净!
他一时又是欢喜又是伤感,喜的是她终于还是有了回应,悲的是,默许了母亲代替自己的行为也就默许了自己接受与兄弟一起……爱她。
瑾凉见主子爷刚开始还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绢帕发愣,突然间手掌一收,将绢帕紧紧攥在手心里,那露白的骨节压的咯吱作响,他看着一惊,生怕主子爷发怒,连忙低声道:“少夫人将来送给爷的东西肯定不止一方帕子,奴才特意收拾出来一个匣子,帕子还是交给奴才收起来吧。”
陆乔的手慢慢松开,无声的将帕子丢到托盘里,没应允也没反对。
瑾凉瞧着主子爷的气色还算正常,偷偷吁气,端着托盘到铜镜台前把事先找好的匣子打开,绢帕放进去,里面早先有东西,一支光秃的檀木簪子,主子爷曾吩咐不许动,他便留了个心眼妥善收好,如今都放到一处,随后拎着托盘退出去。
月亮门拐角,瑾凉看左右没人一转身钻进一间空置的房子里,里面立着两人,瑾凉都认识,一个是三夫人身边的大侍从,一个是从他们院子里出去的玉顺。
上前先给大侍从施礼,笑容有点生硬的问好,“问管事的好。”
“嗯。”大侍从嗯哼了一声,道:“办的怎么样?”
“管事的放心,三爷并未怀疑,只当是少夫人真的送东西过来,还允许奴才把帕子收进匣子里妥善保管,看起来很是宝贝这帕子。”瑾凉机械的禀告。
“那就好。”管事的说着瞥了玉顺一眼,眸光深邃。
玉顺被看的心里一哆嗦,咬着唇道:“必然不会怀疑,帕子确是少夫人的,上面的绣花也是少夫人绣的,还是个新鲜物,叫十字绣,旁人都不懂,绝对错不了。”
“嗯,你还算知道自己是从哪出去的。”管事的淡淡的说完,左右瞅着这两个人,嘱咐道:“千万别露馅,只待三爷与少夫人和好如初,那时候再知道是你们两个小鬼撺挫的也无碍,再由三夫人说两句好话,保不准还要赏你们呢。”
“是。”瑾凉、玉顺赶紧的应声。
大侍从一走,两人不敢多言,前后脚散去。
回去的路上玉顺的心跳一直就是快速的跳的要从喉咙口蹦出去似的,虽说是为了少夫人与三爷和好,可他总觉得做了对不起少夫人的事,私自拿主子东西,还是贴身的东西,怎么想怎么担心,以至于两条腿一直在打转,等看到东苑门匾的时候两条腿都木了,沉的像灌了铅。
“去哪了?”突然耳边有人问话,向下吓的他跌坐到地上。
惊恐的抬头看,正盯着他看的瑾乐立在他身前,玉顺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又惊又气的扭头就走,哼道:“别以为自己长的像三爷就当自己是主子,我可没义务回答你。”
“我方才数帕子,少夫人少了一块桃粉色的。”瑾乐紧跟了一步,故意在他耳边低声说,其警告意味十足。
“我……我不知道。”玉顺一把推开他,急走两步,随即跑开。
瑾乐盯着玉顺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跟进去。
接连半个月里,陆三爷与少夫人的互动越来越频繁,最后精细到护送吃食,陆礼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原因不是陆乔送东西,而是添香发呆的时候越来越多,就算是在说生意上的事她也能溜号,还莫名其妙的脸红,说话颠三倒四以及傻笑。
陆礼终于忍不住了,若再让陆乔送东西只怕别人没疯他先疯了。
于是他当着添香的面,再次重申了一遍,“以后不管是谁送少夫人东西了,直接送到中鼎亭去,这儿是东苑,不是仓库!”这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添香暗暗吐舌头,瑾乐等人则冒了一头冷汗。
先前是乔氏在做手脚,不论是添香还是小乔,其实都是她一个人指派奴才们互相送,后期则是添香心软,把秀好的帕子挑了一块送过去,她知道小乔喜欢白雪无暇,帕子选的是素白的丝绸的,同样是绣了傲骨含香的字样,这次送到陆乔手里他看了很久,最后嘴角扬起一抹笑,瑾凉提议收进匣子,陆乔则抬手就揣进自己怀里,淡淡道:“帕子不用留着做什么?”
搞的瑾凉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后来退出去直接去回禀大侍从,大侍从又去回乔氏,乔氏别有深意的也弯起嘴角,只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随即吩咐以后不用再偷偷送了。
当天晚上小乔挑了半天,将一枚仿若红梅傲放的簪子递了出去,“礼尚往来,送过去吧。”他说的好像很随意,可瑾凉看的出主子爷眼里含着笑呢,当即乐不跌将簪子送了出去。如此一来一往的直到陆礼发话,有那惟恐天下不乱的侍从传话出去,陆乔知道陆礼的态度后,气的摔了一整套薄釉兰花茶具。
陆乔面皮薄,被陆礼含沙射影的说了,又气又怒的连晚饭都没吃,气鼓鼓过了一夜,随后的几天他不曾接到添香东西便火上浇油的又气了一阵,逐赌气的也不送了。
乔氏本来看着挺好的前景却偃旗息鼓了,也恨恨的道:“大郎真不是个玩意,凭什么他就能夜夜温香软玉而让我家三郎独守空房?”她似乎忘了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