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去北国吗?”
“是,那是你的家乡,我说过要陪你到离北斗七星最近的地方,你忘了吗?”小乔说着抬头望了一下天,好像能从这阴暗的天空看到北斗七星,语气是那样的笃定坚决。
“没忘。”添香缓缓扬起唇角,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心却蓦然明亮无比,谁管将来怎么样,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便是晴天。
“能讲讲你的家乡吗?我不相信你是帛添香。”陆乔淡淡的嗓音传来。
“家乡?”她的家乡太遥远了,从哪讲起呢?她思索了一阵,酝酿措辞,缓缓启口,“小的时候和母亲一起住在外婆家,外婆家种了一院子的梅树,每到梅花飘飞的季节母亲就带着我坐在梅树下发呆,我觉得发呆是遗传自我母亲,梅花落在地上,下一场雨会顺着小沟渠一直流到外面的木桥下,会有孩子在桥上跑来跑去,有的去上学,有的是跟着母亲去城里赶集,我也去过,是跟着邻居家的孩子一起去的,那次吃到糖人,真甜,可惜只吃过一次,后来……后来母亲病逝,我随父亲回家,父亲的家住在四方大的小楼里,看不到梅树,有车过去会扬起遍天的尘嚣,我不喜欢,虽然父亲和姐姐待我好,可我还是很想念外婆家,想回去,后来的后来,外婆离世,那个院子被卖掉我就再也没回去过。”
她淡笑,“对于我来说,哪有亲人哪便是我的家,亲人的家乡便是我的。”
“以后……以后咱们院子也种满梅树,我陪你看梅花。”很久很久,小乔声音干哑的说道。“好,我喜欢梅花清冽的香气。”添香笑容放大。
小乔回头一笑,语气似轻快的道:“你喜欢我便喜欢。”
夜风很凉,小乔在船上备了包袱,添香拿出披风上前自他身后披上,小乔身子有些僵硬,瞅着她的眸光深沉而炙热,添香有些不好意的弯了弯唇角,然后默然转身的也为自己披上。
又转了一个弯,陆乔划桨的手一顿,就在前方不远发现有船迎面驶来,船上的灯笼写着一个周字,在陆宅这么晚了遇上表有周字的船十有八。九是周氏的船,即便周氏不在船上也不能让旁人看见他们。小乔浆一转,将船掉头向一边靠去,此时他们正走在周氏小花园的后方,两旁有灌木丛,只要船使进去便不会有问题。
他们的船上自然没有明火,黑黢黢的水上只听水声和一细长的黑影努力的向着一边靠拢,添香也紧张起来,蜷着身子尽量让自己在夜色中变的渺小。
她缩下头,向四处瞧,徒然的瞠大眼睛,急切的小声唤小乔,“小乔,后面……后面!”
小乔回头,一见船后方竟然也有船使过来,挑的灯笼上写着巡字,他暗暗咬了咬唇,心想怎么好端端的会出现巡逻的船,一时气急败坏的使劲摇了两下手里的浆,添香跪在船上,匍匐着低声道:“小乔,怎么办?”
陆乔眼见前后都有船,只得道:“会浮水吗?”
“不会。”她是旱鸭子,诚实的摇头。
陆乔犹豫着,糟糕的是他也不太会,而且就算懂水性只怕弃船就是放弃逃跑,没有船根本就不可能带着添香走出陆家,稍作思索,他又问,“真不后悔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个,我要是后悔就不会在这条船上。”添香也急了,狠狠瞪了陆乔一眼。
“好,我们冲过去。”
“什么?”这就是他这两天的准备,一遇到情况就是正面交锋?
“冲过去!”陆乔像是做了最坏打算,突然对添香道:“我们没错,何必畏首畏尾!”
“不是对错的问题,是能不能被陆家所容?”添香气的低声斥喝,眼瞅着离灌木丛不远,一咬牙道:“你轻功不是很好吗?带我过去。”
陆乔先是一愣,随即苦笑,“飞檐走壁也得有所依托,你真当以为有水上漂的工夫吗?冲过去。”
此时也真是别无他法,两人刚决定冲,忽然就听后面方向的人喊,“二夫人在船上吗?”
“什么事?”过一会儿对面的船回话。
“大爷养在后园的鳄鱼跑了,许是进了河里,请二夫人务必小心,紧快离开!”
添香和陆乔对视一眼,添香的后脊梁骨已冷汗潸潸,吓的舌头不听使唤的咕哝半天才吧话说完整,“鳄鱼,别……千万别跳河。”
陆乔亦见过那东西,长一点的一扫尾巴就能把壮小伙打翻在地,更恶心的是那东西吃活物,人若掉到它嘴边想必也会毫不犹豫的吞下去,想到这,他不禁脸色暗沉,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泛起一丝狐疑。
“现在怎么办?”添香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很怕鳄鱼,她很小的时候看过一部电视剧是讲一个女人被情人和朋友算计推下有鳄鱼的湖里,结果脸都被咬伤,死里逃生的被人救后复仇的故事,真的很抱歉,她没有什么要复仇的,也不想被咬伤或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