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香盯着那向日葵,她记得向日葵最初是多花冠的且是由北美大陆的印第安人发现培植成单花冠,在如今这个时代也许这东西正是稀奇物呢,也亏了陆礼会带回来。“责罚什么?”心思都在向日葵上,她问的很随意。
瑾乐垂下眼皮,低低道“还请少夫人明示。”
“明示什么?”这会儿才扭头看向瑾乐。
瑾乐面皮发白,屈膝就要跪下,说起来罚他并不冤,错就错在他没摆正位置,一个奴才在主子面前插言,没了尊卑,体统何在?
添香摆手示意他站起来,笑的云淡风轻,“你讨的什么罚?哪个该罚,哪个不该罚,我心里有数,别动不动就跪下,衣衫都弄脏了。”
她话音一落,立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仆从们同时一凛,尤其是紫怜、紫歆,两女脸色皆是又红又白,紫怜犹自带着一股子怨气,紧紧揪着手里的帕子,低着头,咬的唇瓣紫红。
水上的风光容易让人淡忘忧愁,何况如今添香心里没愁事,不觉间忘了小乔的那些红粉菇凉,又遇上她最爱的向日葵,心情就更明媚了。
好心情总是让人喜欢和人沟通,她就是这样的人,正好身后还有八仙陪着,便道:“知道向日葵的传说吗?”
人家连名字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传说?众人理所应当的齐齐摇头。
这也是炫耀的时候,添香小有成就的津津有味道:“在古希腊神话里,水泽仙女克丽泰爱上了太阳神阿波罗,而阿波罗那样高贵的神却看都不看克丽泰一眼,克丽泰久久凝望太阳的热度和光芒却得不到回应,众神见她可怜,将她化为向日葵,得以生生世世望着心爱的人。”
“向日葵的花语是……沉默的爱。”讲着讲着添香突然觉得有点压抑,缓缓吐声,长长舒一口气,扭头看八仙,“很美吧。”
“古希腊是哪?”瑾云极好学的问。
“呃……这个,是个遥远的国度,传说,对,就是传说里的。”添香晒然一笑,内里却已经冒了冷汗,得瑟过头了,忘了身在何处。
“传说啊。”瑾云思考着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原来龟兹国有这样的传说啊。”
龟兹?对啊,怎么忘了现在的自己是西域人了?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也无可厚非吧,白白虚惊一场,添香缓了口气,道:“嗯,很美的传说。”
瑾云又想说什么一把被紫惠拽住,拉进队列里,虽没做任何表示瑾云还是一眼就看出来,忙收住气缩在一旁,刚才听的入神一时就忘了瑾乐自求惩罚的事,自己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身后没了人搭茬,添香立在船头独自欣赏着向日葵的侧面,看着那些投照在根茎部的阴影,心头忽然浮起一丝烦躁,她微蹙眉尖的转过头去。
走水路,直看到架在两岸石拱门,分三个门洞,中间宽敞,两旁是小门,她的船顺利穿过大门,然后顺流之下在一处天然水草坪前停下,换平底船再往里行,拂手过卢苇塘,她也非常诧异哪来的这么高的芦苇,可眼瞅着他们的船闲云野鹤般行在其中,仰天看,薄云浅浅,水天一色真好比进入仙界。
过了芦苇荡便可见极宽的水域里亭立一座宅子,没有围墙,周遭尽是碧水环绕,仿佛镜子倒映出来的海市蜃楼。
“到了,少夫人。”瑾云说完,紫惠上前扶住她的手腕,眼瞅着船靠岸,添香脚步迟缓,边下船边与瑾云说:“我有一位友人在此处,不知道能否见到?”
瑾云疑惑了一下,问,“不知贵客姓氏?”
“说来巧了,也姓陆,是西北商客。”瑾云与紫惠对视了一眼,沉默片刻紫惠道:“少夫人提起的会不会是……。”她那句叔老爷还没说出口,就见一人气喘吁吁而至,到近前施礼,“奴才瑾沐给少夫人请安。”
添香正打听陆烨亭的去处,上次在竹林,那个人说与四夫人的丈夫是故交,又与陆白投缘,那今晚要想避开陆白去求陆烨亭再合适不过。
“起来吧。”来人打断了紫惠说话,她忙打发了,问紫惠,“是谁?”
“少夫人,奴才有事禀告。”自称叫做瑾沐的侍从又道。
“说。”添香只得转过头来先应付他。
瑾沐面露难色的拉长音道:“四爷他……”
马添香瞅着他,左等右等的不见他把话说全,而她身后的仆从则好像明白过来什么,转而窃窃私语。
“四爷什么,快说。”
*
半个时辰前,紫霞水榭。
今日天气极好,风平浪静万里无云,陆烨亭兴致高的坐着船怀抱美妾妩娘在锦玉河上晃荡,其实也没别处可去,他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小叔最后晃荡到了陆白这儿。
“爷,怎么转来转去的又到这了?”妩娘白皙的皮肤被当空娇阳晒的微微泛起红晕,唇亦嫣红,额前浮着汗星,一副我见尤怜的薄媚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