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东门,沿着朱雀大街,每隔十来步就是一名御林军的将士把持着,人人腰间一把陌刀。虽未出鞘,但是已能感到寒光四射、刀锋凛凛。
林致远坐在马上,眉头微微一皱,韩胜赶忙低声问:“大爷,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要不咱们这就转身回去?”
“不必,想来这光天化日之下,羌夷人也不敢来犯。”
林致远心中有些暗笑自己的捕风捉影,也许事情根本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厉害。他刚要拉马的缰绳,忽见脸上的笑容一僵,眼睛里闪过一丝的错愕
怪不得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怪不得这一路上就觉得别扭原来怪异就出在这些刀上面,这帮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御林军
御林军通常使用的是仪刀,装金饰银,奢华至极可是看看这帮人,穿的虽然也是御林军的服饰,但是拿着的却是陌刀林致远没记错的话,只有守卫边疆的大营才会大规模的配备这样的兵器。
皇上在做什么?或者说,他想做什么?这些守卫的人又是谁?难道仅仅是为了防止羌夷人来劫囚吗?
不,不会是这样的,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林致远望了望远处摩肩接踵的人群,转头向低声韩胜说道:“快派六安去找修杰,就问他,在京城附近可有军营是配备陌刀的?”
韩胜不知道大爷为什么急忙忙的问这个问题,但是他从不质疑主子的话,因为林致远在他心中就是料事如神的卧龙先生。韩胜喏了一声,拉马去找坠在后面的六安。
车马行到惠斌楼对面的富锦楼,林致远亲自来接黛玉。
“妹妹,下来吧,这就是咱们家定的地方。离着献俘经过这里还有段时间,咱们进去歇歇脚。”
黛玉隔着纱帽看了看牌匾上的大字“富锦楼”,又回身去看对面显得更加气派的惠斌楼,好奇的问道:“哥哥,那里是什么地方?”
林致远笑道:“是京城第一名楼——惠斌楼,今日他们家生意火爆,都是些达官贵人定下了,咱们不好去凑这个热闹,正好佟大人问我要不要来,我们就一起定了对面的这家,看到的景色是一模一样的”
黛玉一听是佟府,忙问:“这么说,佟夫人和佟二奶奶也是在的了?”
“这个自然,她们说不定正等着妹妹呢”
兄妹二人说笑间进了富锦楼。上下不过两层,后面连着院子,不知通向何处。掌柜的早就得了佟夫人的命,一旦林家兄妹到,必定要恭恭敬敬的将他们迎上楼去的。佟夫人那是什么人?当朝太傅的发妻,掌柜怎敢不从?于是乖乖的守在大门口。
黛玉听了富锦楼的掌柜在那里奉承,于是笑着打断道:“你先别讲这些,我只问你,你们这里的生意可是日日如此之好?我瞧着对面的惠斌楼可是比你们这里还要好呢”
那掌柜的富富态态,但是一听到黛玉的话,脸上皱巴的像个包子褶,苦笑道:“姑娘说笑了。我们小小的富锦楼哪里敢跟对面比?那可是西宁郡王名下的产业,谁去那儿敢赊账不给?不像是我们,”掌柜的哼了哼,“小本买卖,要不是这回打败了羌夷,进京献俘,我们这富锦楼早就关门大吉喽”
林致远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于是说道:“掌柜的,你们这里可有意思盘出去?”
“怎么没有”掌柜的说道:“虽然不舍得吧,但是如今这个样子,勉强撑下去,也只是辱没了祖先的名声这家店是我曾祖父留下的,说来也有个百年的光景,想当初也是风光的很,家里有几道珍藏的菜谱,我曾祖母又酿得一手的好酒。那个时候不敢说是高朋满座,但也差不离了”
黛玉忙问:“那为什么成了现在的样子?”
“唉”掌柜的长叹一声,“不怕姑娘您笑话,我这一辈哥儿三个,都想继承家业,偏我是老三,母亲疼爱我,就将菜谱传授给了我我那两个哥哥心里不服……”
黛玉见掌柜的神色悲凉,就知道这又是一家难念的经,母亲偏心,自然就会造成兄弟离心。
所以说,家和才能万事兴。
“十年前对面开了这家惠斌楼,我初时并不在意,但是后来慢慢发现,来我们家的人是越来越少,客人都跑到对面去了,再派小伙计打听才知道,我那两个哥哥竟然跑去给郡王做了大掌柜和二掌柜的。不瞒二位,我母亲虽然疼爱我,但是我的灶上手艺难敌我的两个哥哥。他们虽然没得菜谱,但是苦心钻研了这些年,又加上天资聪慧,做出来的几道菜竟比我们富锦楼还要好上三分。几年下来,我这买卖就成了这个样子”
林致远说道:“掌柜的是实在人,看得出来你挺为难。这样吧,你想好了,开个价,这富锦楼我们林家买下来了就当给我妹妹置办份产业”
黛玉忙扯住林致远的衣襟,悄声问道:“哥哥,你说什么呢?我可不要再说了,这店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咱们家买下来不是擎等着倒贴银子?”
掌柜的闻音知雅,忙往后退了两步,说道:“林大爷,林姑娘,前面的那一间就是二位定下的雅间,隔壁坐着的是佟家女眷,小的还有客人要招呼,就不打扰二位了这店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