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点了点头,对方这才算是松开了他。
地上座位处都是铺了软毡的,所以就是知道自己坐在了地上也丝毫不会觉得硬冷,反而还宽敞了不少。然,两腿交叠毕竟不能久坐,因此每个人的位子都被分得开了一些,切实也是便于伸展和放松。
感觉到对面有人注视着自己,沈烟抬眼对着他笑笑。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是对自己与他分得这么开很是不满。
而他不知道的是,关铭心中岂止是不满,简直就是埋怨极了。他觉得这一定是皇兄在报复他所以才故意为之的。否则,他大可叫人将他们安排在就近处,又何必像现在这样分得这么远!?当中隔了这么大的一块空地,只能望见却触摸不到,真是气煞人也。
与他们一道进殿的,还有另外几位亲王。只是沈烟唯一认得的,除了岳炅青外便没有别的人了。而当他看见自己身侧一屁股坐下的人是谁后,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岳炅青不顾领路宫人略显呆滞的眼神,挑了沈烟的旁边就坐了下去。随后他趁隙瞄了对过满脸阴沉的关铭一眼,心中却开始得意的偷笑了。
其实关铭不知道,这位置虽然是事先定好了的不错,可若是他想换,那也是不是不可以。反正皇帝也不知道自己下首坐的位置该是谁的,而那些礼部的官员也犯不着为了这些个无伤大雅的问题而得罪于人。再说了,关铭也不想想,以他的身份,就是要同沈烟坐在一起又能怎样?皇帝都拿他没办法的人,谁又治得了他?
不过对此岳炅青自然是不敢偷笑出声的。若是因此提醒了对方叫他又派人把沈烟拉回去了,那他不就白坐这个位子了?所以就是要笑,也得等他周围的人全部坐满了以后。
领路的宫人见他自然地坐在了沈烟的旁边,心下也不多想。因为这种情况他们也是事先就被吩咐过的,更何况这些王公贵族想要做什么可不是他们这种人说上一句两句就会有用的。于是他不动声色地低头退下了。
“没什么,见着你高兴呗。”沈烟呵呵笑了两声,看着他说。
岳炅青此时亦是难得的眉眼带笑,温柔无限地注视着他。
“刚才我就望见你了,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而且又因为走在了前头,回头停着望人怪不好意思的。”沈烟对着他似乎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见他久久盯着自己一言不发,心里虽觉古怪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也望见你了。不过也是因为你走在了前头,所以没办法喊你。”岳炅青看出了他的困窘,逼着自己收敛了神色,如往常般不苟言笑地淡淡回到。
“喔,那就好,那就好。这下咱俩各欠一回了,呵呵。”沈烟见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又是恢复如常了,这才让他放松下来。
欠?
这个字听得岳炅青心中苦笑不已。而他苦笑的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当所有亲王就位后,居下一品的大员们这才鱼贯而入。而这其中,又不乏沈烟他们二人相熟的。于是一时间看得他又是激动又是兴奋,想着自己的确是好久没有与他们一道聚聚了。
当他望见了别人之时,孰不知自己也正被人望着。而且这个望着他的人,是越望越冒火。一双眸子阴沉得不像话,坐在手旁的大臣心下一惊,寒气嗖嗖地从脚底板直往上头冒。
结果还真巧了,董君荣同祝谨互坐了对面,而前者又正好挨在了岳炅青的身侧,也就是说沈烟、董君荣和岳炅青三人是同一排了。
他们坐得如此之近,倒叫和关铭同排的祝谨看得心下有些不爽了。眼见得他们三人说笑了起来,唯独自己一个偏偏被人放在了外头。……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
于是一个箭步,祝谨就快速地绕到了对面,朝着坐在董君荣下首位置的礼部尚书露了个笑脸,随后耳语了几句对方就乖乖的把位置给让了出来。待他得意洋洋地坐在还没被人坐暖的软毡上时,礼部尚书却是以肉眼可见的快速“跑”到了他原先的位置。
“好久不见了,小烟儿~”
沈烟对着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你这人究竟平日都做了些什么啊,叫人家这么怕你?”
董君荣听得他这番问话心里也是哭笑不得起来,随后代了祝谨回他道:“不过就是抄了人家手底下几个爪牙的家,把人家整个部制都搅得天翻地覆罢了。”
沈烟闻言吃惊不小,随后却是用着明显嫌弃的眼神看向了祝谨,口里满是同情地说:“可怜了那位大人,都知天命的人了竟然还要在这里被人吓到跑。”
董君荣闻言知他是在故意调笑祝谨,所以故意帮腔。不过他说得也确实好笑,于是当下就不给人面子地轻笑了起来。就连在外头一向不苟颜色的岳炅青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顺道还睇了那个和他一直作对的人一眼。
这下可把祝谨气得不轻。心想董君荣笑便也罢了,你个扫把星又凭什么笑!
不过他心里因着见到了沈烟而欢喜得很,见他对着自己和以前一样开着玩笑心里就更加高兴了。因为在他看来,沈烟的这番话可要比对着另外二人的招呼亲密多了。至少,在他面前的沈烟要更加鲜活。
他喜欢这般有情绪的沈烟。礼貌不礼貌的,他可不在乎。
“我们四个又坐在一起了,真好。”沈烟微眯着眼,满足地叹到。
他这一句话听在另外三人耳里,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们是不是同他一样高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要知道他们这三人同是在朝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