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还嘴的余地了。
而他们率领的百来余人虽也不是很多,但围了这里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消一会儿,宅府大门洞开。然,这却不是他们去撞开的,而是由着里面的人自己开的。
只见从内走出一人来,蓝衫短褂竹冠束发,看上去倒是颇为文气。但是他走路时步态轻巧,气息稳重,只需仔细地运气听上一听就知道他的内力已然是有些火候了。而此人见着门口排列着的兵强马壮的队伍竟也是不慌不忙,始终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缓步走到了众人面前,随后才是望着骑在马上显然是高人一等的关铭,语气恭敬而淡漠地对他道:“下官萧井,我家侯爷有请静王。”
关铭一听心里立时恨得痒痒的。
皇兄还敢说这人“无辜”?鬼都不信!什么路途遥远消息传得慢了,呸!自己才从城里出发他便已经在等着了!
“主子?”九克回头看向了关铭显是在请示他的意思,只见他一个利落地翻身下了马,抬步就朝萧井径直走去。而九克此时也算是明白了,接下来身后的这些人是不需要再继续跟随了。于是一个手势朝后,所有跟来的人俱是瞬间恢复了肃立的姿势,一个个手持了青寒兵刃却是排列整齐得从侧面看去仿佛是只站了一个人似的。
临进门时,萧井用着眼角的余光瞥了瞥关铭身后的军队,心中暗道这个静王看来也是个治军的好手,不可大意了。
关铭在萧井的带领下左转右转终是来到了后花园中。只见这里百花齐放丝毫不比御花园差了多少,不远处竟然还有一潭一眼望不到头的湖泊。他在内心冷笑,这个钟落鸿看来也是个傻子。建园建得这么大,简直是要把皇宫都给比下去了。等着罢,待他回去后定要派人来抄了这个地方不可!
“王爷请。”萧井转身对着一个方向作了个请的手势,关铭就朝着那儿大步地走了过去,九克则是留在了原地聪明地没有跟过去。
“烟儿!”
而原本正看欣喜的看着脚下虎面玉兰的沈烟听得有人唤他,也没反应过来是谁喊他就先下意识地回头看过去了,结果等见着来人竟是关铭时心下也是惊喜万分。
“关铭!?你怎地来了?”
而关铭此时早已是急急几步并做了一步来到他的身前,一双大手抚上那叫自己思念了许久挂念了许久也是惦念了许久的人的脸颊,心里顿时泛上了万千的思绪——其实早在见着他之前那些不眠的夜晚他就想了许许多多的话语想要同他说的。然而,现下真的见着他人时,自己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只想好好的看着他,看着这个叫自己找了许久的心上人……
沈烟见他神态激动而脸上却像是深切的担忧终是得到了宽慰一般,心中这才了然过来随即又是生了几分清明地对着他温柔笑道:“你莫急,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里么。”
看着记忆之中沈烟所独有的笑容,关铭这才觉得心里涨得满满的。而连日来的焦躁与烦闷所化作的厉兽此时也是安静了下来,乖乖地趴伏在了心内的一角,甚至到了最后还发出一阵类似嘤嘤的撒娇声,希望这个人能好好地抚慰它。
而关铭也的确是真的再也忍耐不住了,他一把将人大力地扣到了自己怀里,又把下巴枕在比自己矮了近大半个脑袋的人肩上,鼻里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心里这才满足地叹息出来:不错了,他在这里,不会再错了……
沈烟忽然被人用力抱住,心下在一瞬间暗感诧异后便慢慢地伸手回抱了去。虽然他抱得自己有些疼痛,脖子也几乎是被人勒着,可他却是一点儿的反感都没有的,甚至是还产生了一丝怜惜。因为这个抱着他的人是这么地用力,仿佛是在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一样……
“好了,好了,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他轻轻地拍打着关铭宽阔的背脊,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一样,而嘴里也是温柔地说着宽慰的话。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很喜欢这种被人撒娇的感觉的。
过了不久后,关铭终于舍得放开他了。只是那双狼一样的眼睛里依旧带着担忧地凝视着他半晌,随后才心疼道:“你怎么变得这么瘦了?都硌着我了。”他方才枕着沈烟的肩,下巴只感觉到了硬硬的骨头,一点儿柔软的感觉竟都没有的。
沈烟闻言尴尬起来。
“这个……”
“王爷这是在责怪本侯……没有将人照顾好么?”
忽然听得有人出声,关铭当下就是狠狠的一记眼刀射去。因为他知道这人是谁——一定是那个可恶的钟落鸿!
而说话的人也确实是钟落鸿不错。其实他已经站在这里许久了,可这个静王打一进来见着沈烟的那一刻起,似乎眼里就再也没有别的人了。他只顾着自己对沈烟是又搂又抱的极近亲热,而自己若不是开口说上这么一句,恐怕他就是真要拿自己当空气了罢?
钟落鸿冷眼看着恶狠狠地瞪向了自己的关铭,面上依旧挂着笑眼里却是一丝笑意也无。他看着关铭对沈烟的无比亲昵,又看着沈烟对他的无比宽厚,还有,此时二人无论如何都说不上是正常的姿势,他的心里忽然就出现了一种奇异而陌生的感觉:他有点儿后悔让他进来了……
原本的他,是打算把人给放进来不错的。可是在他打的主意里头,却全然没有让这二人在他面前演上这么亲昵的一出的想法。只是现下这种后悔的感觉还颇淡,淡得如果不是因为他有那个空闲待在旁边的话就不会注意得到的地步。所以他决定暂且不管它便是了。
“你可真是会躲呐!”关铭一手霸道地直搂着沈烟的肩膀不放,另一只手却是笼在了袖中握成了拳。显然,他心中的怒火已经找到了发泄的对象。
钟落鸿闻言却是轻笑起来,眼中映着朝自己冷笑不止的关铭以及他的身旁似乎是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沈烟,心里不知泛上的是什么滋味。随后挂着淡笑对他故作客气道:“哪里~哪里~本侯不过是遵照‘陛下’的旨意罢了。”
“遵照旨意?那么你怎么不遵照最新的旨意把人还给我呢!?”关铭对他的话自然是冷斥不已,脑中也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此人好好的教训一顿!
钟落鸿眼中一闪,嘴角依然是那抹淡淡的笑容,“新的旨意?啊,恐怕是路途遥远给耽搁了罢。”说完自个儿却是率先的轻笑出了声。
而沈烟在他们开始以目光对峙时终于是回过神来也明白过来了。他看着兀自轻笑着的钟落鸿,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只怕是他自己也感觉这个理由荒谬,所以才忍不住地笑出声来了罢?——其实他是知道这里离开皇城有多远的。因为他在某时曾经问过一个交好的下人,而那个下人也诚实地告诉给了他听这里的位置。
同样的,这个理由让关铭听得额上的青筋不客气地爆起,一口银牙也是咬得紧紧的。若不是他还顾忌着沈烟在自己身旁,他老早就朝他发难了哪里还容得他在这里说着这么些个无聊的谎话!
“反正现在王爷人也找到了,那么,本侯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罢。”钟落鸿说罢闲闲地伸了一个懒腰,像是对自己终于能够卸掉肩上的担子而感觉到了轻松。
关铭看向他的眼中快速地闪过一抹光,心中同时亦在冷笑:算你识相,还晓得要推脱自己的责任怪到“任务”的头上去——他这么一说,倒显得他像是无辜的了——他只是遵从皇帝的命令而已,没有收到新的命令也是在传输的环节上出了问题罢了,于他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