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目标……是钟落鸿?”沈烟此时望向船舫,上面的情势就连他这个外行人都是看得一清二楚了。
“不错。”钟落鸿……朵善还是觉得这个名字似乎颇为熟悉。可是他现在就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那我们……要不要……”虽然是今天才认识的朋友,不管他们是惹着了谁,这般只顾自己逃命似乎有些不道义了。
朵善闻言却是微笑起来:“那女子一剑刺向钟落鸿,他还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全身而退,我看他的功夫也定是不弱的。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三个高手在,对付他们那些个人,我看是不成问题的。”再者,他对这钟落鸿等人没有太多的好感,真要说起来那还是疑惑更多一些。
也许之前在酒楼里他们可以说是巧遇,但是,这第二次见面,却叫人不得不怀疑——朵善从来不认为这个世界上会有又如此凑巧的事情。
沈烟点了点头,既是信任了他看人的能力那他所说的话必然是有道理的。但是他想了一想,还是扯了扯他的袖子道:“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朵善低头看向这心软的小东西,叹了口气,道:“你呀……心肠怎地这么软?” ……不过也好,他也想知道,这四人究竟是个什么来头,接近他们是否真是故意?若是如此……思虑再三后他终是拉着人往他们的方向去了。
此时的船面上,没有一个闲人,就是有,也已是死了的。
妖、魅二人朝着钟落鸿一人攻去。其他人,则是被钟落鸿的三个朋友困住了。船面上血色一片,丝毫不复前时的热闹。
他们二人没有冒然靠近,而是躲在一边船坞后。只见那钟落鸿的脸上丝毫没有白天的那股子文人气息,有的只是满满的杀气,手中拿着一柄极软的长剑,晃动间白光一闪,妖儿的手上就又多了一道血口,似乎深可见骨。魅儿见状一个甩手,黑色的长鞭“唰”的一声如灵蛇一般缠上他的剑身。一时只见一黑一白交缠在一起,似乎有些难分彼此。
妖儿趁机赶紧跳起身来,丢了剑的她手中又拿了一柄匕首眼看就要朝着钟落鸿的心口扎去。
“危险!”沈烟一看下意识地大叫起来。而他的声音对船上打得热闹的人来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倒是朵善被他吓得赶紧站起身来护着,怕有人看见了掉转矛头袭击起他来了。要知道,这帮子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平常角色,万一要灭口,他们铁定是躲不了的。
而船上,钟落鸿脸上忽然冒出一丝笑容,不过只有那魅儿与妖儿才看得见。
只见钟落鸿长臂一震,正与他的剑交缠着的鞭子主人立刻被一股霸劲抛出,人直直地往他甩手的方向而去。妖儿见状倒吸了口凉气心中暗叫不好,可无奈身势却是收不回来了,匕首扎进了被甩过来的魅儿身上,立时她口吐鲜血,手上也是一松,鞭子如失了生命力的死蛇一般从他的剑身上滑落下去。
此时,钟落鸿冷笑一声,走到被自己的身势震到倒地的魅儿身旁,举起手狠狠的刺了下去。手下的人,登时便化作了那不应再在人世间的幽魂,寻不见了。
沈烟看着这血腥的场面心里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许久没有见到过这般鲜血淋漓的景象了,再看那杀人者还是白天与自己同喝一盅酒,晚上同上一支船,笑着听自己说西施的人。现下想想彼时的笑颜,不由觉得有些冰冷了。
“朵善,我们走。”沈烟拉着朵善的袖子就要走。
而朵善看他那样子,心想着也许他是看得怕了,毕竟他可不是武林中人,定是见不惯这冷酷的血腥场面的,所以也由着他拉着走了。
船面上,钟落鸿解决了魅儿之后又是一剑刺向早已面色煞白的妖儿。剑尖的血滴落在船面上,聚成了一小汪血潭,而那剑身上却是不留一丝痕迹,月下依然银光烁烁。
随后,与他一同前来的三人对着他单膝跪地道:“臣等未护侯爷周全,实属罪该万死!”
“起来吧。今夜的事情我要你们去查清楚,究竟是谁泄露了我的行踪。”钟落鸿眼中杀意弥漫,脸上也是狰容初露。那个泄露他行踪的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他逃脱生天的。
“是!”
“侯爷,刚才……”廖阁抬头似有隐忧地看向他,即使他不说清楚他也自然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
“不需要动他。”钟落鸿眼里闪了闪。
沈烟啊沈烟……本来你的多管闲事已经够让你死一千次了。朵善拉着你走了你还回来干什么呢?
不过……
脑海中又回放着沈烟喊出危险二字的一幕——彼时的他听得一清二楚。虽然没有看到那人的样子,但那时候他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着说不出的焦急——而正是因为这点,才叫钟落鸿有了放过他的心思。
“可是……”廖阁又想说什么,却是被钟落鸿一个挥手,挡了回去。
“我说了,不需要动他。”语气之坚定,叫三人俱是只得服从。
他们的侯爷,有着天生的霸气。战场上他可以所向披靡杀敌无数,面对敌人与背叛者也是向来冷血无情。而今次的出行也是极为隐秘的。他们出现在朵善和沈烟面前确实是故意不错,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能因此而知道他们的身份了。然,这次的暗杀,很有可能就会成为暴露他们身份的机会。那个朵善,只怕是一早就已经开始怀疑他们了罢……这人狡猾多疑的名声早已名扬四海了。现下若是被他们知道了身份,是与侯爷的意志相违背的。
对侯爷来说,他们只能看到他想给他们看到,而不想给他们看到的,他们就不能看到。否则……这生杀间的事情,侯爷是向来说一不二的。只是为何现下却一反常态?三人俱是暗自不解。谁都不敢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