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哥你还是留在这里。”沈烟说话的语气格外认真,一反平常笑眯眯的样子。
沈清和沈杰见他这般自然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没办法,只得送他下山去了。结果这一送送得没完没了,最后就连好脾气的沈烟都是不耐烦起来了:再送下去就到家了好不好……
沈清和沈杰就像两只看着自家小鸡头回出门的母鸡一样,依依不舍,却又无可奈何。望着自家小鸡慢慢走远,远到再也看不清楚身影为止,他们这才收了心神回到山上。
结果一回到山上,又被到处都寻沈烟不着的关铭抓了个正着。面对来者不善的目光,二人真是想装做没有看见也不行。想避又避不了,他们这才把事情一五一十跟他说了。
关铭听罢心里气极。他气沈烟什么都不告诉他就兀自回去了,而沈清沈杰却是送了他又回来了——他对待两者之间的差别显而易见。这份疏远叫他既不甘心又心生愤恨。
沈清和沈杰凭什么获得沈烟满分的信任?不就是因为天生的血缘么?!
可偏偏,这又是他人无法改变他又绝对不可能去拥有的“优势”。想到这点,他真是又气又嫉。
这个沈烟!
恨恨地一甩袖,廊侧盆中的万年青立刻被连根拔起飞落在地,数十斤重的瓦盆也是片片碎落。如此巨大的破坏,竟是连丁点儿的声音也是没有的。
第二日,关铭又不知所踪。不过他向来独来独往,也没人思索他究竟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毕竟以他的身份,除了当今皇帝没人管得了他。而岳映等人也是忙着招待宗伊春一行,无暇管他。
沈烟一人独自走在回家路上,身后背着一个不算大的包裹,里头除去自己的几件衣物外,还有他沿途为了蓝月月买的些个胭脂珠花什么的。他知道蓝月月不太买这些东西,偶尔进城也是为了去置办些个家里需要的物什而已,对于这些个应该是女人家最喜欢的东西,她是从来也没有余心去顾及的。
当然,他没有忘了自己的爹爹。他为沈大福买了些上好的水烟丝。虽然他平时抽得也不厉害,但是这对他来说也是难得的享受了。这个老实的男人平时一直忙着干农活,别人家的男丁长大了都是帮着自家干活的,但是沈大福从来都不让他打赤脚下田——他生怕他又受了凉脚上犯病。而他有时候捉着沈大福一个不注意就卷了裤管跑下田去,想着先斩后奏他总归说不得什么了吧?没想,每次都会被沈大福再赶上田边去。
沈大福对他的爱惜以及蓝月月的疼宠,总是叫沈烟疑惑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投得如此好的父母?
这么简单的生活,却是自己以前从未享过的幸福。沈烟望了望晴朗的天空,心里一时感慨良多。
想起彼时,自己的三子总是说他没有当父亲的资格。所以就算是到死,他的三个儿子也没有回来看过自己。人人都说迟暮最享儿孙福,偏偏自己行将就木时却是连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人也没有陪在身边。最后的最后,吸引他们来到床塌前的,不是因为他们是他的儿子,而是因为他们是他的遗产继承人。人世间的悲哀,莫过于此吧……
再想想现在,真是叫人唏嘘不已。
这么好的两个人,怎么就叫自己遇上了呢?沈烟再次为自己的人生感叹。
上天啊上天,你竟是如此对我不薄~
沈烟不禁嘴角带了一抹淡淡的笑,心里只想快快回家跟二老说说话。想着想着,脚步也是轻快起来。
可是,他不知道,即使阳光再是如何得灿烂,也终究会有阴霾的一刻。
话说那头,关铭自从知道沈烟不告而别后,心里是气得不得了。于是当夜就跑下山——而不是沈清他们认为的第二天,跟着沈烟的踪迹一路追了上去。
可是,跑了半路的他才想起:自己追到了人,要干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皱起了眉头,脸上出现了久违的苦恼。
再说了,沈烟只跟沈清沈杰交代了一声,丝毫没有想着要同自己讲的。自己若是就这么傻傻地追了去,岂不是显得自己太主动了么?……他凭什么要自己追个不停的?!哼!……
关铭一个不悦,浑身散发的戾气叫山林里路过的小动物都是下意识地逃避开去。一时间,方圆数十米内竟然是连鸟叫声都没有了。
一干暗暗紧随其后的死士卫队都是心里一惊,想着自家主人又为得什么心情差成这样?尽管疑惑,却无论如何都不能问出声。否则会死的很惨滴……
可是尽管心里闹着别扭,关铭却从未停止过脚步。
终于,他看见了沈烟的身影。他没有过多的接近,只是收敛了自身的气息,尽量让自己与周围的人融合,不至太过突兀叫他发现了自己。
而他的脑海里,从头到尾满满的都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心里有诸多的不满不悦不舒坦,甚至是像个女人家一样怨这个恨那个。但只要和他在一起,他就会觉得很餍足。
乃至于只是看到他笑,他就会觉得很舒心——如果他笑的原因不是因为别人的话他会更舒心。
像刚才,他只是买了些珠花还是什么的,一张脸就笑得跟个孩子似的,那模样惹得卖珠花的女子也跟着笑了起来。二人的头还凑在一起说说笑笑个不停,这叫他看得嫉恨不已。
啧!长得不咋地还那么会勾人!
而且,他为什么要买这些东西?全是些女人家喜欢的东西,难道说他要送给什么女人吗?!
当下,手里捏着的墙檐被整块捏碎下来……
没错,我们的关铭大人正躲在墙后偷看着某人……其实沈烟也有买不是女人家喜欢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