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看心下有些惊讶,因为他写的和自己的名字只差了一字。这沈烟真的没有上过学堂么?
“第二个字错了,应该是此‘君’而非彼‘军’。”他在桌上比划了几下告诉他自己名字的正确写法。
“来,你来猜猜我的名字怎么写!”旁边一个穿着漂亮蓝袄显得有些精瘦的孩子见状也是来了兴趣,“我叫祝谨。”
沈烟这次没有再写,而是改以口述:“是不是祝福的祝,谨慎的谨?”一般来说男孩子的话用这个字比较合适。
祝谨听完惊奇地大笑,“你好聪明啊!小烟儿!”
“还有我!还有我!小烟儿,你来猜猜我的名字怎个写法!”先前那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儿高兴地跳出来告诉他自己的名字:“我叫木南真。”
“真是南边的木头。”沈烟对他们无聊的游戏有些不耐,干脆玩笑般地随便一说,也不怕他真会生气。
他话一出口,三个少年皆是一愣,然后那董君荣和祝谨大笑不止,边笑还边拿手对着表情尴尬的木南真指道:“真的是南边来的一根木头!哈哈……”木南真的爹一直都是驻守在了南方的。
这下沈烟知道自己似乎是闯祸了,他只是想开个玩笑罢了。
“木……哥哥,我不是有意的……”他歉疚地拉拉他的手,声音也小了下去。
那木南真本来还真是有点儿生气的,但一看那双眼睛如此内疚,再听那声音又如此歉疚,心下再是有气也是不禁消了下去。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叹了口气他故作大方地挥了挥手,不再继续理睬那两个没良心的笑得前翻后仰的臭家伙。
“木哥哥是大人有大量!”见状沈烟马上将马屁送上。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更何况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得罪人了不是?说两句好听的那也是应该的。
而听他这么一说,木南真这回是真的笑了起来,顺带以着得意的眼神朝向那两个家伙一瞥,“对!咱是大人!大人自有大量!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那二人立即嘘声连连。不一会儿随着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这边围着的人也是逐渐多了起来。每个人或多或少的对着这个新来的叫夫子喜欢得不得了的小家伙有些好奇。
“吵死了。”忽然有人冷哼着斥了一句。
周围一下子静了。透过人群的缝隙,沈烟看到那个坐在了前排,虽是着了素色但仍然可以看出衣料价值不菲的俊秀少年“啪”的一声把书砸在了桌上。
随即那双故意冷淡的眼睛又扫了扫他们的方向,人才转了回去。
“哼,有人看不惯我们热闹,自己爱清静那就出去呀!”祝谨也不毫不示弱地冷笑着说到。
“这里是用来读书的,要这么热闹做甚。”那少年讲话的样子依旧冷漠,只是这说出来的内容倒是不太符合他表现出来的性子了。
“谁规定读书就不可以热闹了?你么?哼,你以为自己是谁啊?!”祝谨抱臂勾着嘴角回讽着。
“我不以为自己是谁。只是怕某人热闹惯了,到最后以为自己是麻雀,成日里乱喳呼——不知所谓!”站着说话时那少年还甩了下袖子,此举颇有气势甚至是透着股子王气。
“你说谁呢!?”祝谨顿时火冒三丈想要冲过去,却是被人拦住了。而拦他的当然是同他最为亲近的木南真和董君荣了。
“我告诉你岳炅青!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就可以看不起别的人了!”祝谨朝着他气愤地吼到。
“我没有看不起别人。只是你们这样围着个小娃儿问东问西的,难道就不会觉着自己难看么?”说话间他的语气已是不自觉的带了点情绪。
听他这么一说,祝谨眼里一闪,人也是冷静了下来不再需要别人去拉住他了。随即他一改先前的怒容反而是带了轻笑地说道:“哼哼哼哼……原来,某人是看不惯我们小烟儿这么的受人欢迎,心底里嫉妒啊……啊~?”语毕又是哈哈哈的一阵大笑。
“嫉妒是妇道人家的伎俩。说得那么顺口,难道你也会不成?”少年终是回过了头来,一双精墨般黝黑的眼睛里满是嘲讽。
“我呸!”祝谨被他激得连脏话都吐了出来,再看那神色似乎是又想冲上去寻他单挑。
他们这么一闹,沈烟倒是有些看呆了。
他实在没想到,这些个半大的孩子吵起架来言辞竟然会激烈到如此地步,完全没有了这个年纪的孩童应有的天真与烂漫,有的只是像大人一般的恶意与讽刺。意识到这点叫他感觉有些心疼。
因为他联想到自己上辈子就是一个早早习惯了明争暗斗的人,那些所谓的最美好的童年于他而言从来都只是个空想——试问一个人连保命都保不了又怎么会有心思去享受尽情玩耍的乐趣呢?
而这般的年纪就应该像是山花盛开前的含苞时代,美好而轻涩。他们这些个少年郎就该和自己的那些个堂兄弟一样去那山野间撒欢,肆意享受自己最纯净的时光,而不是过早的承接来自大人们的世界中的阴暗面。吵架尽管不可避免,但是充满了讽刺的语言却不该从他们的嘴里跑出来。
这般的少年们,怎么可能欢喜得起来?
“祝哥哥~”沈烟换上笑脸上前拉住了他的袖子——其实他更想拍拍他的肩膀,只是无奈自个儿的身量不够。
祝谨回过头看向了他,想听听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