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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2页）

唯有蜷紧的手指出卖了些许情绪。

盛老爷子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笑意，完全不像一位濒死的老人，他看向段晏，缓声问：&ldo;你呢？该叫我什么？&rdo;

段晏沉默数秒，终于改口：&ldo;爷爷。&rdo;

这一声，便是定了。

盛老爷子颔首，他招手示意盛恬靠近些，和蔼地摸着她的脸：&ldo;乖，不要哭，爷爷一把年纪了，是喜丧。&rdo;

盛恬用力点头：&ldo;我不会哭的。&rdo;

&ldo;我走了以后啊，家里少了个人……你们别太挂念，婚礼该办就办，风风光光地嫁给阿晏，爷爷才会高兴。&rdo;

&ldo;阿晏，要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rdo;

段晏沉声：&ldo;我会对她好。&rdo;

&ldo;好，那就好……&rdo;

盛老爷子垂下手，又把其他人叫到跟前挨个嘱咐。

盛恬和段晏退到角落，安静地握紧彼此的手。

确切来说，是段晏拽住了盛恬，让她不要因为悲痛而站立不稳。

然而纵有万般不舍，时光却不会为谁停留。

它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人，到了该走的时候，一刻也不容推迟。

临到最后，盛老爷子已经辨认不出每一个人的面容，他目光浑浊地望向虚处，似乎在那里看到了早已离他而去的旧人，因而嘴角勾起了他从不在晚辈面前露出的温柔情意。

&ldo;你也来了……&rdo;

&ldo;看看吧，这么大一家子人，多热闹……&rdo;

&ldo;你们都要记住，要记住……&rdo;

老人在晨曦中缓缓合上眼，干裂的嘴唇吐出最末一丝气息：&ldo;一家人……才好……&rdo;

叱咤商界多年的盛老爷子，留下对家人的最后一句教诲，就此告别人世。

压抑已久的哭声，终于在这一刻弥漫开来。

他的三个儿子跪在床前，齐齐磕了三个响头。

盛恬靠在段晏的肩头，任由眼泪润湿了他的大衣，也咬紧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她答应过爷爷不哭的，他还没有走远，他还能听见。

段晏在满室哀伤之中，转头望向窗外。

雪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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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一周过去，盛老爷子的葬礼如期而至。

沂城大半权贵齐聚殡仪馆，来送别老人家最后一程。

殡仪馆外满是记者，每开来一辆车，快门声便密集地响起。

外面的世界喧闹不休，盛恬心中却是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