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子开进地下车库,她才回魂般嗫喏道:&ldo;不用送我上去了,我让阿姨来接。&rdo;
段晏看她一眼,低声跟方晋嘱咐了几句,方晋便下了车。
车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身边弥漫着淡雅的木香。
一点一点地侵入肺腑,提醒她想起今晚突如其来的热吻,还有几年前那个带着酒味的、不甚清醒的偷吻。
段晏转头跟她商量:&ldo;我送你上去就走,行么?&rdo;
他知道云湖公馆的大致房型,一楼除了佣人房便没有卧室,盛恬现在脚又不方便,他不放心把她交给阿姨。
盛恬低头看着脚尖,过了会儿又机械地摇头。
段晏难得如此有耐心,他等了一阵发现她没打算说话,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他弯下腰,借着车库的一缕光线,看清垂在她睫毛上的一滴泪珠。
段晏一怔,抬手想替她擦掉,却被她轻轻地推开了。
&ldo;你早就知道了。&rdo;
盛恬自己把眼泪擦掉,回来的路上她想了一路,终于从段晏那句意有所指的话里,猜出了他早已发现那晚她大胆的行为。
她撇了撇嘴角,&ldo;所以你才会走,对不对?&rdo;
盛恬哭起来没什么声,唯独断断续续的咬字出卖了她的情绪:&ldo;你那么久都没有回来,连我二哥结婚都只寄了礼物,你在躲着我。&rdo;
段晏的目光逐渐沉寂,他确实在躲。
躲到段谨明亲自飞去国外,要求他必须回来继承恒扬,才终于踏上回国的旅程。
&ldo;因为爷爷希望你娶我,所以你不再躲了,你转过身来,那么容易就对我好。&rdo;
&ldo;我没你会演戏,我也装不下去。本来今天你亲我,我一开始很高兴的,但一想到你可能并不喜欢我……&rdo;
盛恬用手挡住脸,声音越来越小:&ldo;我就是很贪心又胆小,什么都想要,什么也不敢问。&rdo;
本来注定得不到也就罢了,偏偏联姻的机会降临到了她的面前。
如果那个人不是段晏,那她大可和对方维持流于表面的交往,按部就班地走入婚姻的殿堂。
她可以表现得比现在洒脱千万倍。
就像项南伊那样。
项南伊从不在意她的未婚夫爱不爱她,更不关心对方身在何方,偶尔电话交流也能表面得礼貌周到,只因为她对未婚夫根本毫无兴趣。
然而那个人就是段晏。
是她喜欢了很多年的人,是她从少女时期起就悄悄萌芽并且异常坚定的初心。
她因此而变得患得患失了。
段晏很久都没说话。
他印象中的盛恬常常都是笑着的,就算为些小事而哭鼻子,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眼泪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他仿佛窥探到一缕天光,照亮了她藏在甜美外表下的、微微苦涩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