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默林起身大笑,道:“于兄豪情不减,今日墨林便与尔同醉!”应默林说完也是将美酒饮入腹中。
这于谦和应默林鬓角虽已斑白,但却仍是书生本色,大碗酒已经让他们迸出了掩埋在心底的豪气。大笑声中,于谦将碗翻过,手执竹筷,击节而歌:“浩然相对,今夕何年!谁道人生无再少,依旧梦魂中。但有旧欢新怨,人生的事往来如梭——”
唱到动情处,应默林起身抚掌而合:“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
这曲似乎在大宋有些名望,在座的学生们不由的起身为他们打着节奏,这两人一唱一和,声声凄凉,眼里似乎有了泪光:“痛饮从来别有肠。踏尽红尘何处是吾乡!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不诉离伤,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不诉离伤!”
李二虎醉眼望去,这二人都是年少入仕,一个位极人臣,一个隐姓埋名,但却都为国为家在磨耗着自己的心血,表面上虽然风光无限,但几多坎坷,几多辛酸,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他心绪也受了些感染,想起自己地遭遇,心中泛起点点悲凉,猛地立起,快的击碗,高声唱道:“词嘲墨尽,千情万怨英杰愁,曲终人散,花鬓白红颜殁!烛残未觉与日争辉徒消瘦,当泪干血隐狂涌,白雪纷飞都成空——”李二虎唱完,举起大碗,一口喝尽,他面色涨红,用力的将酒碗摔碎,出啪的一声脆响,嘴上虽然是哈哈大笑,但脸上却早已落下泪来。
于谦和应默林同时大笑道:“好曲,好曲!”
一时间,或哭或笑,三人竟是醉成了一团。
醉倒的李二虎只觉身子一轻,有人将他扛在肩上,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李二虎胡乱的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蒙头想睡。
醉酒的人都知道,酒喝多了,想睡是睡不好的,李二虎只觉得的天旋地转,搞得他心火一阵阵上升,心烦意乱的喘着粗气。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喧闹声已经散去,整个松风书院都是一片安静的气息。
忽然,李二虎的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一个女子端着一碗泛着清香的东西走了进来。摸索着点燃了桌上的油灯,见李二虎四仰八叉的躺在那,这女子不由得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你这人,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怎能叫我放心的下呢?”
李二虎眼睛虽然睁不开,但是心里却不糊涂。好像自书院交流赛之后就没看到她了,应采儿这么晚了来找我做什么?
应采儿走到李二虎的床边,看着他安详的脸上犹自挂着一抹坏笑,心里微微一动,玉手轻轻的抚摸到了李二虎的面庞。
挑逗,应采儿这是在挑逗我!二哥心里一动,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应采儿一惊,忙缩回了自己的小手,怒道:“你在装睡?”
李二虎勉强翻了个身,小声道:“肚子难受,想睡睡不着。”
应采儿忙将准备好的醒酒汤端来,道:“明明不能喝酒,为何单选那般喝法?若不是那个王将军背你回来,恐怕你晚上就要睡在场上了呢。”
李二虎迷迷糊糊的道:“都是那小子把我灌的,他不背我谁背我?采儿,采儿,我要亲一下——”
“啪”应采儿脸上一红,打掉李二虎伸出来的魔抓,道:“你这人,醉了也不老实!来,喝点醒酒汤。”
李二虎道:“不喝,反正我在这个世上没一个亲人,死了倒是干净!”
应采儿忙打断他道:“不许胡说!来,坐起来,将这汤喝了,你就不会难受了。”
李二虎奋力摇头道:“你要用嘴喂我,你喂我我才喝,以前甜甜都是这么做的。甜甜,甜甜——”迷乱中的李二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趁着酒劲,竟是抱着枕头失声痛哭!
应采儿心里一颤,泪珠便跟着李二虎一起落了下来,这人平时坚强的紧,谁又知道他心里埋了多少事情!
应采儿顾不上羞涩,轻轻的抓着李二虎的手,柔声道:“李木,对不起,这么长时间是我让你为难了——”
酒后的人若是哭,最后不要去安慰,因为你一定会适得其反。
感受着应采儿手上传来的丝丝关怀,李二虎更是悲愤不已,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一把将应采儿拉倒在了床上。应采儿手里的碗,毫无预兆的落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摔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