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儿一听这画乃宣奕所临,忙低头行礼,“奴婢惶恐。”
“不必,朕今日找你来,就是来谈论文墨的,不必拘礼。”宣奕心情大好,拉住敏儿的手,把她拽了过来,“来,画幅花鸟图给朕看看。”
敏儿撤手,宣奕微微愣了愣,他自幼被女人侍侯着长大,本就不在意男女之嫌,登基后,这后宫中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巴结着想要成为他的女人呢?因此上,他对于男女之防更是淡了,如今被敏儿撂开手,倒是有些许的尴尬。
但终于得遇知音的喜悦让他不及细想,只忙摊开纸来,让敏儿作画,敏儿不敢迟疑,轻轻提笔,画了起来。
宣奕在一旁边看敏儿画画儿,边细细打量她。她身材适中,玲珑有致,虽是宫女服饰,穿在她身上却别有一番风韵,她时而蹙眉思忖,时而释然泼墨,儒雅中透着灵气,让人不由得被她吸引。
敏儿则缓缓地画着,既然让她画花鸟,她便想起齐贵人院里的海棠花开得正盛,随手画了出来,又想到齐贵人悲凉的身世遭遇,便提了句“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只盼宣奕能怜香惜玉一些,想起齐贵人的好来。
画完后,敏儿低声对宣奕说道:“奴婢画完了。”
宣奕此时正望着她出神,听她说话才回过神儿来,“好,让朕看看。”说着挨到了施敏儿身旁,敏儿却向后退了两步。
宣奕觉察,但不理会,只看那画上海棠开得正艳,枝头的鸟儿似要振翅高飞,“好,果然名师出高徒!”宣奕叹道,又看到敏儿提的那句诗,仿若击中了他心中的什么地方,于是看向敏儿,这女孩儿心中究竟盘算着什么?他屡次靠近,她屡次后退,画了幅画儿,又提了这么一句诗,是为何意?
门外李公公禀告,外务大臣求见,宣奕只好放敏儿回去,心中的疑问并未得解。
这两天召见外国使节,宣奕着实忙碌,本来这样的生活他早已习惯,近日却时常心不在焉,心中有些烦躁了起来,凡事皆不合意,让近身侍侯的奴才们都提心吊胆。
李敬揣度着,悄悄问宣奕:“皇上,这春日里人燥得慌,奴才听说后宫里娘娘们调得一种茶,甚是去火,皇上可愿试试?”
宣奕瞟了他一眼,并不理他,继续看着折子。
李敬见皇上不说话,又大着胆子说道:“皇上,太后娘娘前日还问奴才,这新选的秀女们都入宫几个月了,怎么也没见动静?”
“咚”的一声,宣奕将奏折摔在书案上,案上的茶杯被碰到了地下,水都泼了出去,宣奕瞪着李敬道:“蠢奴才,这点小事也跟朕唠叨,你自已不会看着回太后?”
“万岁爷息怒,奴才已经回了,说前朝公事繁忙,皇上无暇顾及也是有的。”
“那就是了,滚出去。”宣奕只觉心中那股无名的怒火越烧越旺。
“奴才这就滚,奴才这就滚,哎哟,您瞅瞅这茶都溅的画儿上了,奴才先给擦干净了再走。”李敬说着,就拎出了施敏儿画的那幅,拿着帕子胡乱地擦着,时不时地瞟一眼宣奕,见宣奕仍不看他,又灵机一动,“不小心”将画轴掉落在地上,海棠花图一下展了开来,宣奕被这动静闹得心烦,正要骂,却看见敏儿的画,忙俯身拾了起来,骂李敬道:“笨奴才,朕的画以后都不许你动!”
“是,老奴罪该万死。”李敬心中却喜,皇上的心思他终于猜中了。见宣奕呆呆地看着那幅画儿,李敬上前说道:“哎哟,瞧这海棠花儿画的,跟真的似的。”
“现在海棠花儿开了吗?”
“回皇上,开得正好的时侯儿。”
“宫里,哪儿的花儿开得最好?”
李敬想都不用想,他当然知道施敏儿是齐贵人宫里的。
“回皇上,奴才前几日去齐贵人宫里头找敏儿姑娘,正看见那一院子的海棠花,开得那叫一个好看哟!”
“哦?朕也去看看。”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