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关上门,何薏楠把眼前能看到的东西都砸了个遍,鞋柜、酒柜、音响、餐桌等等大件的家具。
砸累了,她在角落里缓缓蹲下抱着自己的双膝,看着眼前凌乱的一切。
她没哭,她骨子里的倔强不允许她掉眼泪。
何薏楠在角落里坐了很久,她的思绪回到了大概十三年前,她四岁多的时候。
那年的冬天很冷,是临市有史以来最冷的一个冬,下了场小雪,但地上的雪还没来得及积成就融化了。
在那个冬天,何薏楠随父母像往年一样回到顾宅和祖父母一起过节。
那天晚上吃完饭后,主母打着要带她在院子里堆雪人玩的旗号,把她带出了顾家。
那个时候的何薏楠还小,天真地以为祖母是要带她出去玩,她没见过雪,看着车窗外小雪零零星星地落下,她还很兴奋。
不停地动来动去,主母被她折腾地心烦意乱,拿了她最喜欢的糖果哄着她坐好。
何薏楠拿着糖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小孩儿,没成想祖母居然把她去了汽车站,要把她交给一个长相苍老的老妇人。
她从小脑子就好用,意识到不对便哭着闹着喊我不去了我不去了,也有把警察吸引过来。
警察询问了一番,主母跟警察表明身份,他们便没再理了。
一个四岁多的孩子和两个成年人的力量悬殊,两个成年人弄不过她,把她拽到一个角落。
强行给她喂药,药是主母弄到的,是老妇人喂到她嘴里的。
药效很快发作,何薏楠彻底没了力气挣扎。
老妇人在主母冷漠的目送下,抱着年仅四岁的孩子上了大巴,不知去向。
主母始终没有一丝愧疚,她回到家,装作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告诉顾昀淮夫妇,孩子不见了。
夫妻俩的第一个孩子,被她带出去一趟就不见了。
两人很是着急,不停地问是在哪儿不见的,主母一直哭,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要他们要怎么找?
报了警,警方被顾秉昆那边压着,根本没用。
四岁多的何薏楠醒来的时候手脚被绑着,躺在一个砖头搭成的房子里。
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每天都有面容凹陷,笑容猥琐的老男人在她面前说些疯话,还会做一些很奇怪的动作,她逐渐长大后接触到性教育后才明白那些动作是什么意思。
每个夜里在她害怕到瑟瑟发抖的时候外面会不断响起猫叫声。
这是她为什么怕猫的原因。
她尝试了很多次逃出去,偏偏老天一次又一次地跟她开玩笑,每一次差点成功就被抓回去,身上的锁和绳又会多了几个。
简而言之,跟狗没区别。
但她没有放弃一丝机会,每天都在拿着铁链磨地板,试图在铁链上找缺口。
功夫不负有心人,铁链有一天被弄开了,她找准了机会跑了出去。
她拼命跑,始终不敢停下来。所有的恐惧涌上心头,那个时候的她已经害怕到忘记哭泣。
跑了很久很久,她累得精疲力尽险些晕了过去,有个跟她年龄相仿的人突然出现拉住她。
何薏楠当时心里的警钟敲响,被吓得一激灵清醒了过来使劲挣脱开他,边喊着放开我,别抓我。
那个孩子的脾气很好,即使她一直在打他踹他,他也一直轻声安慰着她。
之后,她被那个孩子带回,被他和一个老爷爷照顾。
大概过了半年多,她的父母找上了门,她如愿跟着父母走了,却再也没去过临市。
她的记忆力很好,在那件事发生之前,顾秉昆夫妇对她是极好的,特别是顾家主母。
去哪儿都带着她,也都纵着她。何薏楠小时候反骨惹得顾昀淮夫妻生气,都是她护着她。
她那个时候总爱跟在她身后一口一个祖母地叫。
她不明白也不懂,为什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