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听到叫唤声,好歹还能知道人有没有精神,或者生产的进况如何。这一声都没有的,他们在外面一无所知,反而容易胡思乱想。
这时候,楼千里把亲爸亲妈和丈母娘都拉进了一个群里,告诉他们舒醒已经吃过巧克力,正在积蓄力量,等待宫口全开的时候使劲儿。
三人顿时来了劲,起劲地问起产房里的情况。
楼千里只得开始实时播报舒醒的生产进度,并进行现场解疑。
楼南嘱咐儿子时刻关注孩子的心脏状况。
林冰如很开明,说让儿子给儿媳妇转述,让她不用硬扛,实在不行就剖腹,不要太为难自己。
舒佩雨关切太甚,话就尤其多。
一会儿叫楼千里叮嘱舒醒注意呼吸节奏;一会儿问“醒醒疼得厉害不厉害”;一会儿抱怨都这年头了,省医院怎么还没有“水中分娩”的项目,平白叫人受罪;一会儿又让楼千里给舒醒擦擦汗喂点儿水,就差让女婿当场给女儿做马杀鸡了。
医生最怕什么?最怕就是一帮外行对他进行指指点点,听又听不懂,说又说不通。
楼千里很是无奈,索性说每半小时会通报一次,然后就把手机静音,连振动都关上了。
事实上,三位爸妈的嘱咐,舒醒一句都没听到。
她刚痛了一阵子,好容易能喘口气,莫名就想到了韩剧《产后调理院》。
那女主角是个人,生孩子时昏迷了过去,一晃神发现自己正在阴间渡河,于是在悲情哭诉无用之后,突然暴起把鬼差打进河里,自己又回到产房,继续把孩子给生下来。
这一刻,她才想到:自己一直光顾着担心棉棉,居然忘了生孩子也是她的生死关。万一出个羊水栓塞什么的,那她今天说不定就交待在这儿了。
一下子,她就有点儿慌了,连声喊着楼千里。
楼千里赶紧把她的手握着,温声软语地安慰。
舒醒摇摇唇,满脸艰涩地叮嘱道:“你听我说,要是,要是我有个万一,你能、能每年帮我去看我妈一眼吗?”
如今除了肚子里的棉棉以外,她在这世上挂念的唯有老妈和楼千里。
楼千里有父有母,正当壮年,以后肯定还会有新的妻儿,不需要她担心。
只有老妈失去了她这个唯一的女儿,肯定会痛不欲生。万一棉棉也没活下来,那她说不定会完全垮掉。楼千里现在总算是她的女婿,好歹还能拉她一把。
夫妻一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答应。答应下来的话,能不能做到。
想到这里,她越发觉得难过,泪珠子不断线地往下落。
这产房里面连系着生与死,人间万象、世间百态都在其中演绎。
翁医生等人见过的事多了去了,但这时候也忍不住憋着想笑。
楼千里哭笑不得地哄道:“你别胡思乱想。你现在情况好得很。刚才翁医生又帮你看过了,宫口马上就开到十指了。到时候,你稍微一使劲儿,棉棉就跟滑滑梯似的,‘哗’一下就出来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