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挖的笋,是自己吃还是卖呢?”冯云问。
“大部分是自己吃的,不过家里若是有人有空闲,也有去卖的,毕竟是山里头的笋,只是镇上的集市离咱们这有一个时辰的路,这一来一回,天不亮就得出发呢。”
“一个时辰?走路去吗?”冯云又问
阿暖倒习以为常:“肯定啊,阿姊你想什么呢,连阿娘都才一月去两回采买家用,每次天不亮就得走,天黑了才能回得来。”
一个时辰的脚路,还没出发,冯云听到这个数字就只觉得脚疼,更何况还要背上山货,一来一回卖的好也就得几十文钱。
现代的交通发达,二三十里地也不过是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实在不敢想,只是镇上的集市就得走如此之久,那县里的,又该怎样去丈量这一段路呢?
冯云不想走路去呀!
“有马车,或者驴车吗?”
阿暖想了想,点头道:“有啊,有的人家家里已经养了驴,去赶集,可捎上人,一趟也得十来文,驴车能稍的人不多,往往三四个就够了。但很多人跟阿娘一样,不舍得二十文的路费,况且在山里走惯了,就跟村里的大娘大婶结伴走路去,赶集采买完毕后,说说笑笑走路回来,时辰仿佛过的也快。”
这还差不多,想办法搭上驴车就好了。穷苦人家的长辈,对自己很扣,十来文可能就是集市上一碗面钱,都不舍得,宁愿自己走路,省下这钱多买几两盐,也不愿意用在路费上。
省钱没什么问题,只是山里消息交通都闭塞,如若不想办法开源,单靠节流,恐怕还要穷苦好长一段时间。即使冯献考上功名,除非贪污,不然每月奉禄怕只能养活自己吧。
“家里还有什么亲戚嘛?”冯云想了解这个,大概是这几日家里时不时有妇人找柳氏做针线,才想起来吧。
“很亲的倒没有,有几个旁的叔叔伯伯,在村里。”阿暖答道。
冯云问:“就是阿爹的兄弟嘛?”
“是,不过祖上是同一支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记得东边儿那家的大伯他娘,是个尖嗓门,说话还刻薄,大伯母去年还来咱家哭了一场呢。”
啧,果然有这样的多事婆婆吗?还是少来往比较好,冯云不想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
说了好一会儿话,阿暖大概是要睡了,声音渐渐小了。
“嗯。”冯云心里盘算着,嘴里哼着歌哄阿暖睡觉。
第二日天刚亮,厨房便有动静了。
冯云睡眠浅,即使这动静不算大,她也醒了。还好农家睡觉早,不然冯云根本不可能起得来。
“阿姊,看来阿娘已起来了,好早啊。”阿暖揉揉眼睛。
屋外还是朦朦的,冯云有种自己摘下眼镜,用五百度近视眼看环境的错觉。但在这当然不可能,原身的冯云,眼睛好着呢。早春的清晨弥漫着雾气,空气很清新,远处时不时传来鸡鸣声。
“困就再睡会吧。”冯云拍拍阿暖的背。
“嗯~我再赖会儿~”阿暖抱着冯云的胳膊不撒手。
没睡一会,窗户映着阿娘的人影,对屋里人道:“云丫,一会儿起来了自个儿灶台上找饭吃哈,阿娘要去河里浆洗你爹爹的衣裳了。”
柳氏说话轻轻的,仿佛怕吵醒屋里的阿暖睡觉。
“好,阿娘放心。”冯云应着。
冯勇回来时,两姊妹已吃过早饭了,冯献也去学堂了。冯勇第一日守夜,黑眼圈围了眼睛一周,这形容实在狼狈。冯云赶紧端了早饭放在饭桌上给阿爹用。